林姝儿忙拽住府医,声音发颤,“这毒……可能解?”
府医面色凝重,缓缓摇头,“看这症状,似是连枝毒。此毒阴狠,若三日内拿不到解药服下,即便保住性命,只怕也会留下终身后患。”
“连枝毒?”林姝儿追问,“可知怎样能拿到解药?”
“唯有找到下毒之人。”府医叹了口气,“连枝毒,同气连枝。下毒者以自身鲜血为引制毒,需其至亲之人的血入药,方可解毒。”
除非……能有护血丹。
可这丹药,连宫中都数量无多,怎会用到她身上。
府医并未说与她听。
林姝儿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瘫软了下去。
那官差行迹无踪,说来便来,要去何处找寻?更别说,他背后之人了。
她强压下心头恐慌,稳住声音道,“您先尽力医治,我去想法子。”
随即便遣了婆子,火速前往城中寻贺怀谦来。
她本来自岭南,在这京城无亲无故。
暗中筹谋或可勉强为之,但遇上这等生死关头,除了倚仗贺家,实在别无他法。
贺怀谦这回倒来得快。自婆子出去到他过来,不过两个时辰。
他已知晓大概,一进门便疾声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中毒?你将经过细细说来。”
林姝儿便将那官差两次上门威逼,又假意亲近孩子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贺怀谦越听眉头锁得越紧,末了,斥道,“糊涂!户籍巡查如今尚在城东,怎会提前查到你这?为何不早说与我听?”
他猛地握紧拳头,砸在桌上,咬牙切齿,“王氏!定是那毒妇搞的鬼!”
林姝儿一怔,“伯府的二太太?此事怎会与她相干?”
贺怀谦面露愧色,艰难道,“姝儿,是我对不住你。我一时不察,中了算计,与那姜明珊有了……肌肤之亲。事后王氏便来逼我娶她女儿,我不肯,她怀恨在心,竟用这等毒计来逼我就范!”
林姝儿脑中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弦,闻言突然断裂。
是她推动着姜明珊与贺怀谦纠缠,也自以为掌握全局。
可此刻,她才惊觉,在真正的权势面前,自己什么也不是。
别人稍动手指,自己便成了囊中之物。
她对贺怀谦的怨恨更深一层。
若他当初能坚决维护自己,她与孩子何至于此?
贺怀谦并未察觉她眼中翻涌的情绪,只匆匆丢下一句,“你在此好好照顾孩子,我这就去找王氏。”
回城的快马上,贺怀谦心绪纷乱。
他对父亲日益不满,渴望挣脱束缚。
可家族的脸面和荣誉,如烙铁般自幼深刻在他的脑中,也总在抉择时绊住他的手脚。
到了伯府,贺怀谦便直奔二太太院中去。
二太太此时正悠闲品茶,见他来了,挑眉讥讽,“贺公子今日怎有雅兴,光临我这寒舍?”
贺怀谦咬牙切齿,“你知道我所为何来!”
这话,二太太前几日在贺家说过。
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王氏慢条斯理道,“怎么,想通了?肯娶我家珊儿了?”
“休想!把解药交出来!”贺怀谦毫不相让。
王氏冷笑,“如今是你在求我,姿态可要放低些。想要解药?可以,叫你母亲来提亲。”
贺怀谦见言语无用,怒极之下,竟上前要抓王氏。
王氏吓了一跳,尖声叫道,“放肆!青天白日,你敢在伯府行凶?!周妈妈!快去报官!”
家丁瞬间围拢上来。
这些人并非贺怀谦对手,院外亦有他的暗卫,若强取,定能成功。
但如此一来,事情必将闹大。
贺家近日本就遭受着诸多指摘……他不能……
终于,他咬了咬牙,愤然转身离去。
晚上,待贺知章回府,贺怀谦将父母请至正堂,又屏退了左右。
二人刚一落座,贺怀谦便一撩衣袍,径直跪了下去,神色决绝,“父亲,母亲!王氏那毒妇给我儿下了毒,非逼我娶了姜明珊才肯给解药!孩儿恳请父母成全!”
他思虑良久,总觉得家族强加于他的太多,但他只想护住所爱之人。
贺知章尚不明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