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捆得紧紧的,露出两只穿着破军靴的脚,在雪地里趔趄着走。
四个民兵围着他们,两人在前拽着麻绳,两人在后用枪托抵着他们的后背,脚步压得沉。
走到第三辆皮卡旁,前头的民兵猛地拽了把麻绳。
“动作快点!”民兵低喝一声,跟另一人一起,伸手架住溃兵的胳膊,往上一托。
车斗离地面高,溃兵脚没被捆,却慌得乱蹬,好不容易才被塞进后斗。
另一个溃兵听见动静,身子更僵了,被民兵架着时还想往后缩,后腰挨了下枪托,才不敢动,老老实实被推上了车斗。
车斗里没铺东西,两人摔进去时,军服蹭着铁皮发出“刺啦”声,民兵还探头往车斗里扫了眼,见两人蜷着没挣扎,才松了手,绕到车头把雨布扯了扯,确认边角都盖严实了,才拉开车门钻进去。
臭虫踩着皮卡的侧踏板往上爬,嘴里还小声发着牢骚:“唉,咱名义上不是逃兵,可这待遇……跟被押着也没差多少。”
张涵刚迈上一只脚,听见这话,反手就给了他后颈一巴掌,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狠劲:“你他妈闭嘴!没被绑着蒙着头,没被枪托怼后背,你就偷着乐吧!咱至少还被当人看,他们呢?完全没把人当人待!再废话,你也去跟他们作伴!”
臭虫赶紧闭了嘴,钻进后斗里不敢再吭声。
赵承宇跟在后面,见状小声劝:“张哥,你别动气,他这孩子当兵才几天,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心性,说话没个把门的,不是故意的。”
张涵冷哼一声跟着坐进去,把步枪靠在雨布上:“多少人坏就坏在那张嘴上!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到现在还不明白?真等祸找上门,哭都来不及!”
赵承宇被噎了下,悻悻地闭了嘴,没再劝,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雪粒子还在飘,落在雨布上“沙沙”响,声音轻得很,却让人心里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