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都慌得手抖,倒觉得趾高气扬,好像立了多大的功。
恨不得胸口系朵大红花,回去的时候再对着心仪的姑娘勾一勾手指,耍够了风光。
可这不满能怪谁。
就像圈里的老黄牛,本就不是拉犁的料,偏被逼着替耕牛啃硬邦邦的地,累得直喘粗气还得挨鞭子。
它都得蹬蹬腿、甩甩尾巴闹两句;更别说这些揣着良心、提着脑袋跟感染者拼命的人了。
“随他吧,问心无愧就好。”张涵暗自念叨着,用袖口把眼泪抹干净,再抬头时,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却多了几分硬气。
转头看向墙角,俩溃兵里的臭虫正揉着眼睛醒过来,眼泡肿得像核桃,怯生生地往他这边瞟。
张涵心里莫名软了一下,这孩子脸还没完全长开,却透着股远超年纪的疲惫,怕是这阵子把一辈子的苦都嚼了个遍。
“醒了就别装睡,再歇十分钟,该走了。”
臭虫连忙点头,撑着墙想站起来,膝盖却软得晃了晃,手下意识的往背后去摸,那里本该挂着他的枪,可早被民兵缴了去,现在空落落的,连点反抗的念想都没了支撑。
屋外的风雪还在刮,木门缝里传来“呜呜”的风声,像极了前线夜里,感染者趴在阵地外的嘶吼。
“把你那水壶满上热水,”张涵声音放软,指了指灶台上的铁锅,“一会儿上车跟冰窖似的,这暴风雪没个停,没口热水扛不住。”
“好,张哥。”臭虫应得快,慢慢从墙角挪起来。
灶里的火苗已经小得只剩点橘色微光,木柴烧得只剩半截炭,没了天然气,全靠添柴维持火温。
臭虫蹲下身,小心翼翼往灶里添了两块干松枝,又等火苗旺了些,才拿起自己的军用水壶,对着灶上的铁锅接水。
水刚烧开,冒着白汽,烫得他指尖一缩,赶紧用袖口裹着壶身,慢慢把水灌满。
接完水,他攥着水壶往回走,走到张涵跟前却停住了,头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腿:“张哥……你、你那水壶空不空?灶上水还热,我、我再给你满上?”
张涵正盯着窗缝里飘进来的雪走神,听见这话才回过神,抬手指了指腿边的空水壶:“行,麻烦你跑一趟。”
臭虫赶紧接过来,这次脚步比刚才稳了点,添水时也格外仔细,怕水洒出来烫着人。
等把灌满热水的水壶递回给张涵时,他还小声补了句:“张哥,你拿的时候慢点,壶身有点烫。”
“嗯。”张涵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睡眠不充足,导致他注意力一直不够集中,连带着整个人都很懒惰。
“嘎…吱”房门被小心推开一条缝,站岗的民兵探进半颗头。
“张上士,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知道了,现在就出来。”张涵说着,慢慢直起身,手撑着桌沿把步枪提起来。
收费站靠后的位置,风更烈了,三辆皮卡、两辆小轿车早发动着,引擎“嗡嗡”转着吐白汽。车身刷的军绿色倒像模像样,可凑近了看,挂的却是蓝底民用牌照。
“张上士!”苏东在车边喊,脸上堆着笑,手往斜后方指,是辆后斗蒙着雨布的皮卡,“你们坐第四辆皮卡的后斗,雨布能挡点雪。”
“恭敬不如从命,辛苦你们了。”张涵没推辞,见臭虫要往前凑,还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别急。
苏东搓着手,手套上沾的雪都被搓化了,哈着白汽笑道:“条件是差点,但不算远,一切顺利的话,两个半小时就到,说不定到地方,咱还能凑顿烧烤暖暖身子。”
话虽这么说,他身子却忍不住打哆嗦。
武装部就发了件军大衣,看着厚实,其实布料薄,也就当个“民兵”的象征,里头塞着从自家带的旧毛衣、起球的秋衣,针脚都松了,挡不住风。
“后方的哨站也都撤了?”张涵把热水壶往军大衣里裹了裹,壶身的热气透过布料暖着胸口,另一只手提着步枪,指节扣着枪托道。
“应该都撤了。”苏东又抬腕看了眼表,“这时候谁还待?没人愿意在这鬼地方多耗一分钟。”
“那就行,别到时候咱撤着撤着,反倒被当成逃兵抓了。”张涵说着,目光扫向不远处,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冷意。
两个溃兵被黑布蒙着头,胳膊反剪在背后,手腕被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