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秋白始终觉得这是一场美梦。
失而复得之后,再难承受得而复失的痛苦。
以至于牧青白就是去洗个澡的功夫。
殷秋白都要在门外等着,时不时要问一声里头的人还在不在,生怕里头的人儿似风吹走。
牧青白膈应得很,“秋白,别等了,外头不冷得慌吗?”
“不冷!”
从前不曾发现牧青白于她心中的重要,直到牧青白的死讯传来,才知道曾经自已珍惜得还不够。
如今再度看到活生生的牧青白,心底的想念如同浪潮再度席卷拍上心岸。
牧青白知道自已在齐国掀起的这一场浩劫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也知道身处在这场浩劫中央的他牵动了许多人的神经。
但在今日之前,却不知道殷秋白如此在乎他的生死。
牧青白觉得好笑又愧疚,好笑是莫名觉得门外的殷秋白,好像当初在锦县贾府的自已。
那个如同饿死鬼一样把贾梁道吓哭的冤魂牧青白。
现在殷秋白化作幽怨的女鬼缠在浴室门外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声高唱。
“陛下驾到!!”
牧青白一愣,不过短短愣神几秒而已。
他想去抓不远处衣架上的浴巾,大门就被一把推开,冷风被一个身影裹挟着席卷进来。
牧青白冷得牙齿直打颤。
眼见一个身影撞进视野中来。
牧青白急忙缩进浴池热水中。
“陛,陛下!”
殷云澜站在浴池之外,居高临下的看着牧青白。
‘砰’的一声。
浴室的门被人关上。
冷风隔绝了。
但牧青白还是觉得有点冷。
殷云澜一句话也没有说,浴室的一些灯被刚才的冷风吹灭了,她此时恰好就站在黑暗里。
但牧青白却可以清晰的看见殷云澜的眼睛。
牧青白怯怯的说道:“陛下,好久不见啊。”
“……”
殷云澜忽然走近。
牧青白赶忙贴近了浴池的边上,弱弱的说道:
“陛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啊!还是密一下吧!”
“牧青白…”殷云澜的声音有些沙哑。
“臣在!”
“假死欺世的把戏很好玩是吧!”
殷云澜咬着牙,声音里有愤怒埋怨,却也有着看到牧青白平安的安心。
牧青白缩在水里:“陛下,实非我愿啊!”
“既然平安,为什么不传讯回京?一定要…一定要为你牵挂之人心碎不可吗?”
“这其中故事太曲折了,很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啊!不过,是臣的错,臣以为臣这样的人不应该有人会有所牵挂。”
殷云澜又站在黑暗里看了牧青白许久。
“陛下?”
殷云澜转身离开了浴室。
牧青白见状,无心再呆下去了,赶忙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套上衣服,打开门往外探出个脑袋。
外面的人都撤干净了。
只有几个家仆还抬着一顶暖轿在门口等候。
“牧公子,洗好了吗?”
“秋白呢?去恭送陛下了?”
“是,小姐吩咐我等在此等候牧公子洗浴完毕,送牧公子回屋就寝。”
牧青白哆哆嗦嗦的上了轿子。
不久就抵达了住所。
还是原来的住所,只是好像经过了一番翻修。
侍女解释道:“小姐很早就安排匠人把牧公子的居所翻修了一边,在居所之下修了一个地火龙。”
“自从牧公子离开京都赴齐出使,小姐就一直念叨着等牧公子回来,要是入冬了,怕是会受冻,偏偏牧公子最是受不得冻的人。”
牧青白挠了挠头:“替我谢谢你家小姐。”
侍女笑吟吟道:“还是等小姐回来,牧公子亲自谢吧!”
推开门,果然一阵烘暖迎面而来。
脚下铺了毯子,暖洋洋的,屋内还有一个火炉,显然做足了准备。
牧青白感慨,“终于不用再早上起来发现被子冻得跟铁板一样硬了!”
小和尚沐浴回来,看到牧青白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撒在背上,忍不住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