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似化作无底归墟。
平静湖面,骤然陷下一道水龙,粗逾水桶,却无声无息,连半点波澜未惊,尽数被瓶口吞去。
此等声势,若是任其汲取,只怕顷刻间便能吸干这百里大泽。
眼见湖水下落半尺,约莫取了此地一成水量,姜义手腕一翻,收了法力。
水龙顿断,湖面重归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姜义亦不多留,收起陶瓶,复踏上程。
如此反复,寻了七八处人迹罕至的江河湖泊,每到一地,只取一成,绝不多沾。
既不至竭泽而渔,又免得声势过大,招来麻烦。
半月奔波,总算将陶瓶斟得七八分满。
其中能容多少,他自也难言,只晓得定是骇人数字。
解村子燃眉之急,当是绰绰有余。
待得重返两界村时,已是二十日后。
村中景象,比起姜义离去时,更添三分萧索。
北头那道素来不涸的小溪,早见干涸。
夜里仍散着白日余温,像一截烧尽的香灰。
村中几口浅井,也渐渐见底。
吊上来的木桶,十次有三四次是空的。
便是有水,也带着浓重泥腥,得沉上半日,方可勉强入口。
幸而乡邻之间,还能你匀我一瓢,我借你一担,日子勉强支撑。
只是,谁都心知,这不过是苟延残喘。
井里的水,是一日少过一日。
再这样熬下去,不出半月,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人心一慌,闲言碎语便多了。
村头巷尾,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触怒了哪路神仙,有人道是天道反常,更有甚者,压低了嗓子,悄悄传言是不是妖孽作祟,才惹来这般灾祸。
说法千头万绪,谁也说不准。
于是稀奇古怪的土法子,也跟着冒了出来。
有人家在门口摆供桌,插三炷劣香,供一碗清水,对着灰蒙蒙的天,磕得头破血流。
也有些胆子大的,凑在一处,杀鸡宰羊,草草搭了祭台,跳几段不成章法的傩舞,求那虚无缥缈的龙王爷开眼。
可惜折腾半天,除了浑身臭汗,天上仍是干干净净,连一缕云影都无。
村中那股日渐浓稠的愁苦与惶惑,姜义只默默看在眼里,却未吐一字。
径直往自家山脚去了。
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