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外头被围住了!全是……全是那些畜生!”
这一句话,如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兜头浇下。
前一刻还在谈论着那三头老妖,后一脚,人家的大军便已堵到了门口。
这份雷厉风行的架势,哪里还有半分山野精怪的散漫,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兵马!
那汉子扶着门框,又急喘了几口气,才把话说全:
“它们……它们只是围着,不动手……可是……小的瞧见,有更多的影子,往……往村子的方向去了!”
此言一出,姜义那张始终沉静如古井的面庞上,终于是褪去了血色。
心头一瞬间透亮。
这些妖怪不知出于何等原因,未必会直接对刘家庄子下手。
但对村中的百姓,却是觊觎已久。
自家那一门老小,可都还在村里头!
他哪里还敢再耽搁分毫。只仓促对姜锦丢下一句:“留在这里,不许乱走!”。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影,从那大开的屋门一掠而出,瞬息便隐入渐浓的夜色里。
后头,刘庄主在榻上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势牵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急切地冲着儿子喊道:
“子安!还愣着做什么!快!跟着你姜叔去!”
姜义那道身影,如一道贴地而行的夜风,悄无声息地便卷到了刘家庄子门口。
火把烧得正旺,映着几张紧绷的脸。
那位身形矮胖的随从,正领着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家仆,手里攥着朴刀棍棒,在门口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与外头的黑暗对峙着。
只是那紧握兵刃的手,指节已然发白,显出几分色厉内荏。
姜义的脚步一顿,目光便越过那几个人头,投向了庄子外头的黑暗里。
只一眼,他便在群妖之前,瞧见了一个熟面孔。
高有丈余,浑身灰黑毛发纠缠如索,粗硬得像被火燎过。
獠牙向外倒生,双眼猩红,正是那头黑熊精。
几年不见,这畜生的块头愈发惊人,蹲踞在那里,便如一座小小的肉山。
可叫姜义心头一凛的,却不是它这身膘肉。
而是它那双铜铃也似的熊眼里,褪去了几分野性,却多了七八分沉甸甸的人性与灵光。
静静地看过来时,竟像个在琢磨棋局的老者。
更叫人心惊的,是它周身那股子凛然的土气。
它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庞大的身躯却像与大地生了根。
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呼吸起伏,脚下的尘土便会如活物般,随之聚散旋绕,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