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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栋楼,记得当年的电锯声,记得老木匠们的汗水,现在,它又记着孩子们的笑声。”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个头花白的老太太,手里抱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怯生生地问:“这里……收老木匠的东西吗?”
打开布包,是个樟木箱,样式很旧,边角有些磨损,但箱体的木纹依然清晰。
老太太说,这是她丈夫年轻时做的,丈夫前阵子走了,孩子们嫌占地方,她舍不得扔,听邻居说这里有个木工博物馆,就抱过来了。
“箱子里有他写的字。”
老太太打开箱盖,箱底果然有一行模糊的红漆字,是个女性的名字。
叶东虓心里一动,想起那段录音。
他把录音笔递给老太太,让她听那段关于樟木箱的话。
老太太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这是我哥……他当年送我的嫁妆,他说这箱子用了最好的樟木,能香一辈子……”
原来,录音里的老木匠,就是老太太的哥哥。
他去年去世了,去世前还念叨着给妹妹做的箱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那天晚上,他们把樟木箱放进了展厅,放在周木匠的榫卯模型旁边。
箱盖敞开着,樟木的香气弥漫开来,和馆里的木头香混在一起,像是两个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在时光里重逢。
叶东虓看着樟木箱底的红漆字,突然明白,他们做的不只是博物馆,更是一个“记忆收纳盒”
。
那些被遗忘的手艺,被忽略的故事,那些木头记得的一切,都在这里找到了归宿。
江曼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辉,像一层薄薄的木霜。
“明天,又会有新的故事来吧。”
她说。
叶东虓点头,捧着热茶,看着满馆的老物件。
在月光里,它们好像都醒了过来,墨斗在轻轻放线,刨子在微微颤动,榫卯模型在悄悄转动——它们在说,木头不会老,只要还有人记得,它们就永远活着。
第八章刨花里的春天
开春后,博物馆的互动区多了项新活动——“种木”
。
王师傅的徒弟从山里讨来些香椿树籽,混在刨花里,让孩子们装在小木盒里带回家,说“木头生了根,手艺才能芽”
。
第一个带着“木苗”
回来的是个叫小满的男孩。
他捧着个歪歪扭扭的木盒,里面的香椿籽了芽,嫩红的茎秆顶着两瓣圆叶,旁边还压着几片他自己刨的木花。
“王爷爷说,这叫‘刨花养苗’,就像木匠养手艺。”
小满的眼睛亮得像初春的太阳。
王师傅蹲下来,仔细看那木盒:“盒底的排水孔打得歪了点,但不碍事,用心养着,苗能长高。”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把小刻刀,在盒盖上刻了个小小的榫卯图案,“给它做个记号,等秋天苗长高了,再来刻新的。”
小满的木盒被摆在互动区的展示架上,旁边很快又多了十几个相似的木盒,有的刻着小花,有的画着笑脸,都是孩子们的手笔。
江曼特意在展示架旁放了面照片墙,拍下每个孩子和木盒的合影,底下写着日期,像一本慢慢翻开的成长日记。
这天,叶东虓在整理新收到的老物件时,现一个掉了漆的木头工具箱。
箱子的锁扣坏了,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把工具,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用铅笔写的,字迹娟秀:“三儿,刨子磨好了,记得干活前先顺木纹,别跟木头较劲。”
送箱子来的是个中年男人,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我妈年轻时在木工车间当学徒,是厂里唯一的女木匠。”
男人的声音有点涩,“后来车间解散了,她就把工具收起来,说等我长大了教我,可我嫌麻烦,从没学过。”
他指着箱子里的刨子,“这刨子的木柄,是她自己找的枣木,说女人手劲小,枣木柄不硌手。”
叶东虓把工具箱摆在“女性木工”
专区——这是江曼特意开辟的角落,之前只放了几件零散的工具,现在终于有了像样的展品。
他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