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表递给他,“您摸摸这指针,还是您当年亲手校准的手艺。
我们想给它加个‘脑子’,让它能自己说话、自己报数,您愿不愿意留下来,带带我们?”
王师傅摩挲着表盘上熟悉的刻度,沉默了很久。
远处,叶东虓正撑着伞,往厂区外走去,雨丝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第二章:漏雨的办公室
断电工单的最后通牒是第二天中午。
叶东虓揣着从父母那里借来的两万块钱,踩着积水往供电所跑时,裤脚全湿透了。
“账户余额72元,够交两个月的。”
收费窗口的大姐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打印出的票据边缘带着墨渍。
叶东虓捏着那张纸,指尖都在用力——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钱”
,连他准备给女儿交幼儿园学费的钱都垫进去了。
回到厂里,江曼正站在办公楼的屋檐下,望着二楼办公室的窗户呆。
雨还没停,雨水顺着墙皮的裂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刚跟留下的师傅们聊了,”
她转身看向叶东虓,声音带着点沙哑,“王师傅、李姐、还有三个年轻点的技术员,愿意留下来试试。
其他人……也理解。”
叶东虓点点头。
二十来个职工,能留下五个,已是不易。
他抬头看办公楼,这栋三层小楼还是八十年代盖的,墙皮剥落,窗户玻璃碎了好几块,用硬纸板糊着。
“上去看看。”
二楼最东头的房间门没锁,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涌出来。
这曾是厂长办公室,现在只剩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半箱旧文件。
屋顶有块水渍,像幅不断晕开的地图,雨大的时候,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
“就这儿吧。”
叶东虓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好歹有张桌子。”
江曼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摊在桌上:“王师傅说,仓库里还有一批半成品,是火灾前没来得及组装的,精度都达标了。
如果能改成智能款,或许能先卖一批救急。”
“关键是传感器和数据模块。”
叶东虓蹲在地上,翻着墙角的旧文件,“我们得找最便宜的方案,还得兼容老仪表的尺寸。”
正说着,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是留任的技术员小周,二十出头,戴副黑框眼镜。
“叶哥,江姐,我刚才在仓库找到这个。”
他手里捧着个旧纸箱,里面是几台拆开的仪表,“王师傅说,这是前几年试过的改良款,没推出去,零件说不定能用。”
叶东虓眼睛一亮,抓过一台看。
仪表内部的结构比新款简单,但金属底座的精度很高。
“小周,你把厂里的电脑搬过来,能开机的那种。”
他起身时差点撞到桌子,“我们查资料,看看怎么把传感器嵌进去。”
那天下午,漏雨的办公室里渐渐有了生气。
小周把一台布满灰尘的台式机擦干净,接上线——还好,还能启动。
江曼用计算器算着物料成本,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叶东虓则对着拆开的仪表画图,铅笔芯断了好几次。
傍晚时,王师傅端着个搪瓷碗进来,碗里是热腾腾的面条。
“食堂大师傅走了,我在自家灶上煮的,垫垫肚子。”
老人把碗往桌上一放,蒸汽腾起来,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我看了你们画的图,传感器要嵌在指针轴旁边?空间够吗?”
叶东虓把图纸推过去:“我们想把无线模块藏在外壳里,这样不用改底座尺寸,老生产线能直接用。”
王师傅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有了!
当年我们做防爆款时,试过在外壳上开个微型接口,正好能塞下模块!”
他抓起铅笔,在图纸上画了个小小的方块,“就这儿,不影响密封,还能防水。”
雨还在下,屋顶的滴答声似乎没那么刺耳了。
五个人围着一张旧桌子,分着吃那碗面条,汤是热的,心里也慢慢暖起来。
“对了,”
江曼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