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弩箭擦着她扬起的手臂外侧飞过,带起一溜血珠,狠狠钉在她身后的木柱上,箭尾兀自剧烈颤动!剧毒与皮肤接触,一股麻痹感瞬间顺着伤口蔓延!
“有刺客!保护大人!”楼下的守卫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惊怒交加的嘶吼!拔刀声、撞门声、街上的惊呼声瞬间乱成一团!
尼科斯完全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上官婉儿倒在地上,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和麻痹感,她脸色煞白,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她知道自己中招了!毒!必须立刻处理!她挣扎着想去摸随身携带的解毒药囊,但麻痹感让她的动作变得异常迟缓!
就在这时,对面民居的窗口,第二支弩箭的寒光,已经再次锁定了她!
几乎是同一时间,皇宫深处,幼帝君士坦丁居住的“紫色寝宫”附近区域,也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之中。
华丽的寝宫内,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年仅六岁的小皇帝君士坦丁躺在巨大的紫缎床榻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双目紧闭,在昏迷中仍不时发出惊恐的呓语:“不要…不要杀我…姑母…救我…”小小的身体在厚厚的锦被下瑟瑟发抖。
两名御医跪在床边,满头大汗,轮流诊脉,低声急促地交流着,脸上写满了束手无策的惶恐。几名宫女端着水盆和毛巾,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塞奥法诺坐在床榻边的软椅上,她换了一身素净的深蓝色衣裙,脸上未施脂粉,眼圈红肿,显然是哭过。她紧紧握着幼帝滚烫的小手,目光充满了焦急和…一种被压抑的愤怒。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御医厉声斥责,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颤抖,“陛下已经高烧一天一夜了!你们除了说‘风寒惊悸’、‘心神受损’,用这些没用的草药,还会做什么?!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你们谁都别想活!”
御医吓得连连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陛下龙体金贵,这…这惊悸之症,确实非寻常药石能速效…需要…需要静养,需要至亲之人的抚慰…”
“至亲之人?”塞奥法诺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愤怒和担忧而微微颤抖。她看向寝宫门口肃立的两名大唐女卫,又看向闻讯赶来的、负责幼帝安全的大唐卫队军官,眼中压抑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至亲之人?!”她指着门口,声音凄厉,带着哭腔,更带着刻骨的怨恨,“我的小君士坦丁!他唯一的至亲姑母!却被挡在这寝宫之外!每日探视如同囚犯般被监视,被限定时间!他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守卫,不是异国女人的所谓‘教导’!他需要的是亲人的怀抱!是熟悉的气息!是安全感!”
她猛地转向那名大唐军官,泪流满面,声音却充满了控诉的力量:“是你们!是那个上官婉儿!是你们强行把陛下从他熟悉的环境里带走,把他关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让他日夜面对陌生的面孔,听着陌生的语言!昨夜码头上的厮杀,那些维京人的狂吼,连大人都心惊胆战,何况一个刚刚失去父亲、亲眼目睹…目睹了那可怕一幕的孩子!是你们!是你们的冷酷和所谓的‘保护’,才把他害成了这样!”
塞奥法诺的指控,如同泣血的控诉,在压抑的寝宫内回荡。她将幼帝的重病,完全归咎于李琰强行剥夺她对幼帝的监护权,归咎于上官婉儿带来的陌生感和恐惧,归咎于大唐军队控制下皇宫的“冰冷”与“危险”!紫室血脉的危机,成了她向李琰、向上官婉儿发起反击最有力也最悲情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