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了。
他周身气息柔和下去,恢复成一派光风霁月的温润模样,只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像在陈述事实,
“烛钰,你善妒,目无尊长,自负却无能,除了搬弄是非,一无是处。”
“……”
一直安静的玉笺闻言立刻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周遭人群熙攘拥挤,可他们周围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空出一圈诡异的无人地带。
就在这时,打马游街的状元行至一座花楼前。
楼前冷清,与长街的喧闹格格不入。
谁人不知,此处多是遭恶霸乡绅强掳而来、逼良为娼的苦命女子。
状元郎春风得意的目光无意间上抬,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二楼飘荡的薄纱后,一道素白身影凭窗而坐。
美人垂眸望着他,声音不大,穿透了锣鼓喧嚣落到状元耳中,带着一丝幽然的颤音,
“徐郎……”
下一刻,冲天怨气自那花楼窗口奔涌而出,墨色浓云顷刻吞噬了半边迎亲队伍,将喜乐冲撞成一片惊恐地呼喊声。
森森鬼气席卷长街。
猩红血光自高处翻涌而下,如活物般缠绕上迎亲队伍中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女子凄厉的呜咽响彻云霄,盖过了喧天锣鼓。
花楼上的白衣美人露出一张青白交错的鬼面,皮囊半毁,只余白骨。
“徐郎,你就这样把我忘了?”
玉笺被慌乱的人群裹挟着,差点跟着一起逃跑。
还没来得及惊叫,便听到身旁烛钰沉声道,“找到了。”
玉笺一愣,望向花楼之上的那道白影。
“是她?”
“是她。”
烛钰声音低沉,“世间画皮鬼,多是含冤女子所化的厉鬼。她们无法渡过冥河,不得轮回,只能不断剥取他人面皮,借一张张人皮维持人形。”
随着他的话音,那白衣美人已经落在状元郎的马上,与他面面相对。
青白的面皮如蜡般融化脱落,露出底下千张万张重叠交错的模糊人脸。
玉笺眼睫猛地一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所以眼前这个娶亲的状元……是……”
“嗯,”烛钰点头。
清冷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黑气里看不出情绪。
“皆是黛眉生前的遭遇,怨气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