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道状元郎赶考途中,有官家小姐红袖添香,成就一段佳话。
却不知,他家乡曾有一位明媒正聘的妻子。
妻子千里寻夫,却被歹人卖入花楼,含冤而死后,这段往事,世上本再无人能知晓,随她一同埋入黄。
可谁知亡妻死后眷恋太深,魂魄在状元郎府前徘徊,却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她初到京城时,就早已被状元郎看见。
而那负心人惊惧交加,唯恐她阻碍自己的仕途、得罪高权重岳丈。
所以留下一句“此女若来纠缠,恐误我前程”,便派遣人将她处理掉。
她生前贞洁刚烈,宁死不屈,死后却因怨念深重,无法渡过冥河,最终化作了非妖非鬼的画皮鬼。黛眉曾说,这便是她许多同类的由来。
玉笺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一动不动。
她身侧的烛钰也同样静立原地,并未出手。
玉珩指间捏诀,一道无形的屏障随之落下,将喧嚣隔绝在外。
尖啸凄厉,想有万千冤魂同时哭嚎,黑气向四周炸开,黛眉手起指落,穿过马上之人的心口,眨眼之间,“状元郎”已无声息地倒在血泊中。
而黛眉也怔怔回神,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看到自己漆黑而长的指甲。
周围街上人群惊慌逃窜,马背上的“状元郎”没了动静。
复仇的快意消散,只余一片空茫。
眼前这个负心人不是那个负了她的生魂,不过是另一个躲进化境、贪生怕死的懦夫罢了。
即便杀了他,心口的空洞依然无法填补。
“黛眉。”
有人喊了她一声。
黛眉僵硬地转过头,有些迟钝,目光涣散。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玉笺。
黛眉抬手捂住脸,只想遮掩住自己此刻的面容。
玉笺走上前,给她戴上了一顶帷帽,白色的纱帐放下来,遮蔽住了她的面容。
“黛眉,”玉笺声音柔和,“你说要去找一幅新皮,却很久没有回来。我不放心,所以来寻你。”
黛眉茫然低头看着自己漆黑的指甲,喃喃低语,“我去找皮了……”
“但是、但是……”
黛眉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身在异处,“这是哪儿?”
“人间,也是化境。”
黛眉一顿,“人间怎么会有化境?”
“化境在吞噬现世,将这里覆盖了,”玉笺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黛眉目光逐渐聚焦在守在身边的玉笺身上。
缓缓回忆起自己这些时日的见闻。
“……人间与地府并行,所以我就近在人间寻了座城隍庙,本来镜花楼就在黄泉路上,忘川河畔,可此番前去,却发现镜花楼已经被毁,人去楼空,我正疑惑,进楼察看……”
可转眼之间,还没等她弄懂发生了什么,四周景象便倏然被吞没。
待她再度恢复意识醒来,已置身于一片张灯结彩的喧闹之中,还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困在死前的执念之中。
想来她失去知觉的时候,就是化境蔓延至此地的时间。
玉笺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在镜花楼被化境吞没的?”
黛眉缓缓点头。
这样说来,岂不是连冥府也正在被化境侵蚀?
可是,太一不聿为什么要吞没这里?
玉笺转过头,看向身后之人。
玉珩沉吟道,“也就是说,你最后失去意识的地方,就是镜花楼。”
黛眉闻言抬眼,这才注意到玉笺身后那两道气质卓然,威压隐隐的身影。
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眼皮不由一跳,认出那面色冰冷的男子是先前从天宫救出的天君。
“贵客……天君这么快就恢复了?”她难掩惊讶。
玉笺点头,算是回答。
“那我们现在所处之地,应当就在她口中所说的那座镜花楼附近。”
烛钰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落在在不远处,那座黛眉冲出来的花楼之上。
他抬步走过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便是镜花楼原本所在之处。”
镜花楼在化境之中,变得更符合人间风月之处的式样。
雕梁画栋的浮华气息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