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是个想到就做的人。
那日晚饭后,他揣着一个巴掌大的太阳能灯,脚步轻快地走向农场场长办公室。
彼时正值黄昏,王厂长正趴在煤油灯下批阅文件,
昏黄的光晕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啪!”
卫国走上前,干脆利落地按下开关。
刹那间,一道雪亮的光芒刺破昏沉,整个办公室如同被白昼笼罩。
王厂长猛地抬头,眼镜片反射着刺眼的光,他下意识地眯起眼,那副震惊的模样,竟和刚才初见这灯的三个姑娘如出一辙。
“吆,这么亮,你把汽车的大灯摘下来了?”
王厂长扶了扶眼镜,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卫国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灯:
“您去把汽车大灯摘下来试试,看它会不会亮?
从车上摘下来的大灯,没了电源可不出光。”
“那你这个是什么?没见电线,倒比马灯亮十倍!”
王厂长凑近几步,手指悬在灯旁,不敢轻易触碰。
“这叫太阳灯。”
卫国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解释,
“白天在太阳底下晒四五个小时,就能亮一礼拜。
不用油,不用电,靠太阳就行。”
“这么好的东西,你从哪儿弄的?”
王厂长的眼睛亮了,像看到了稀世珍宝。
卫国神神秘秘地往门口瞥了瞥,压低声音:
“我一个朋友开加工厂,托他做的。
现在我已经学会手艺了——您想要不?我给您做个大的,保证这一排房子每间都能亮堂堂的。”
“你真会做?”
王厂长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明天让张伟把材料拉来,我当场给您做。”
卫国拍着胸脯保证。
“好!”
王厂长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重重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墨水瓶都晃了晃。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卫国和张伟就开着辆旧卡车来了。
车还没停稳,就见王厂长和大队长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两人时不时往路上张望,脚边的露水打湿了裤脚也浑然不觉。
“来了来了!”
张伟跳下车,拉开后车厢挡板。
卫国和他一起抬下来一块半人高的太阳能板,蓝色的面板在晨光里泛着金属光泽。
“这板子输出功率200瓦,电压18伏,存电够用了。”
卫国一边擦汗一边说。
接着,他又搬下来一盘黑线,对王厂长说:
“把这十个房间的门都打开,我要放线。”
农场的房子是老式的土坯房,室内墙只砌了半截,电线正好能从墙头上穿过去,省了打孔的麻烦。
张伟拖着线在前面走,卫国在后面跟着,每隔几步就用钉子把线固定在墙缝里,动作麻利得像在表演。
线铺好后,卫国又从车上拖下来一箱子灯泡和一卷绝缘胶布。
他蹲在地上,把每个灯泡的线头剥开,小心翼翼地缠在主线上,再用胶布裹得严严实实。
张伟在一旁帮忙递工具,阳光渐渐爬上来,照在两人专注的脸上,汗珠顺着下颌线滴在泥土里,瞬间洇出一小片深色。
“张伟,把光伏板搬到那边墙根下,要能晒着太阳,又不挡路。”
卫国指着办公室斜对面的空地指使道。
张伟扛着板子过去,调整了好几次角度,直到阳光能完完全全铺满整个面板才罢休。
卫国随后找了两根细电线,分别接在光伏板的正负极上,又从车上搬下来一个沉甸甸的旧电瓶。
“这是从报废卡车上拆的12伏电瓶,光伏板的电得存这里面。”
他蹲在地上,指着电瓶的正负极,“接的时候得看清楚,正接正,负接负,错一点就烧了。”
说话间,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线洒在光伏板上,蓝色面板顿时像活了过来。
卫国把电瓶线接好的瞬间,面板边缘的指示灯轻轻闪了一下——这个小型光伏电站,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工作了。
“这板子功率不算大,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