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准完全没理会卫国的话,依旧扭着头,死死盯着背后不远处那三门架起来的榴弹炮。
阳光斜斜地照在炮身上,冰冷的金属光泽晃得他有些眼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真的?”
他喃喃自语着,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指腹蹭过烫的眼皮,再抬眼时,那三门炮依旧稳稳地立在原地,炮口冲着远处的山林,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他猛地扭头看向身旁的王亮,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王亮,那是三门榴弹炮吗?”
“是的队长,您都问两遍了,千真万确是三门榴弹炮。”
王亮站得笔直,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然也被武准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逗乐了。
武准却没察觉王亮的调侃,眉头紧锁着又追问:“刚才你去搬那两箱手雷的时候,就没现这三门炮?”
“真没现。”
王亮挠了挠头,认真回忆着,
“那会儿您让我再找找有没有剩下的手雷,我把周围都翻遍了,别说榴弹炮,连个炮影子都没瞧见。”
不止武准惊得说不出话,身后的战士们也都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和他如出一辙的震惊。
刚才被土匪的冷炮轰得抬不起头,谁也没想到绝境里竟藏着这样的杀器。
“什么愣?”
卫国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拍了拍武准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该反击了,总不能站在这儿挨炸。”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武准。
他猛地回过神,扯开嗓子喊道:“王亮!
再叫两个人操作炮位,另外三人负责装弹!”
“是!
武队长您瞧好吧!”
王亮应声就要冲过去,可话音未落,土匪的又一炮弹就在不远处炸开。
泥土混着碎石飞溅起来,气浪差点把武准掀翻在地,他踉跄着扶住炮身才站稳,军帽都被震飞了。
“他娘的!”
王亮见武准狼狈的样子,火气“噌”
地就上来了。
他咬着牙瞪向土匪阵地,冲着手下三个战士吼道:
“你们仨赶紧装弹!
给老子狠狠轰,把这群鳖孙炸回老家去!
敢动我们武队长一根头,我饶不了他们!”
三个战士手疾眼快,麻溜地把炮弹推进炮膛。
王亮亲自调整炮口角度,随着他一声令下,三炮弹拖着尖啸,狠狠砸进了土匪的阵地。
紧接着,一又一炮弹如同不要钱似的倾泻而出。
爆炸声接连不断,土匪阵地上瞬间成了火海。
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残肢断臂混着破烂的衣物被气浪抛向空中,刚才还嚣张的匪帮瞬间溃不成军。
山坳另一侧的土匪阵地上,土匪头子张志洲的脸因暴怒涨成了猪肝色。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突然咬牙切齿地吼道:“去!
把那个线人给我抓过来!”
没一会儿,两个小土匪就押着个哆哆嗦嗦的汉子走了过来。
那汉子穿着粗布短褂,裤脚还沾着泥,显然是被仓促抓来的。
“大当家的,幸亏我们去得及时,”
一个小土匪献殷勤似的说道,“这小子拿了钱就想溜,差点让他跑了!”
张志洲瞥了线人一眼,怒火更盛。
他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砍刀就冲了上去,寒光一闪,线人的一只耳朵已经掉在了地上。
线人惨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他不敢擦,也不敢抬头,“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抖得像筛糠:
“大当家饶命!
小的真没骗您啊!
昨天晚上他们宿营时,我明明看到只有二十辆新车,车上的人也就背着轻机枪,
压根没见着手雷和榴弹炮啊!
小的说的句句是实话,如有半句虚言,任凭大当家处置!”
“实话?”
张志洲一脚踹在线人胸口,把他踹得滚出去老远。
他指着己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