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陆昭靠在竹院的摇椅上,身上穿着的是那件由御书瑶亲手缝制的青色云纹常服,针脚细密,温暖合身。
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
思绪忽然恍惚,
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一年,也下了这样一场大雪。
那是她把他捡回了玄渺峰的第一天。
那时的玄渺峰,比现在更冷清。
小小的竹院,只有两间竹屋。
他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
醒来时,总能看到她安静地坐在床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古籍,看得认真。
有时他半夜醒来,也能看到她。
她不睡觉,就那么坐着,为他守着一盏昏黄的灵灯。
陆昭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不睡,是忘了。
她一看书,就会忘记时间,忘记吃饭,也忘记睡觉。
他的身体好了一些后,
玄渺峰便迎来了第一个难题——吃饭。
陆昭永远也忘不了,他家师尊第一次下厨的场景。
她站在灶前,依旧是那身不染尘埃的月白宫装,神情严肃,仿佛在面对一场生死大敌。
她指尖燃起一缕青色灵火,直接对着米鼎。一息之后,鼎中只余一捧黑炭。
她又拿起一把灵蔬,并指如剑,对着案板遥遥一划。
剑光一闪,案上的灵蔬化作齑粉。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张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明显的名为“困惑”的情绪。
最终,
还是饿得头晕眼花的小陆昭,拖着虚弱的身子,
扶着墙,一点点教她如何生火,如何淘米,如何用最普通的铁刀,将灵蔬切成块。
好在那时候的御书瑶没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用在厨艺上,
只是笨笨的听着陆昭的讲解。
那一天,他们吃上饭时,天已经黑了。
米饭半生不熟,菜也咸得发苦。
她却吃得很认真,小口小口,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你觉得...”
她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小的得意,
“我做的,好吃吗?”
陆昭看着她,点了点头。
“好吃。”
那是他吃过的最难吃,却也最温暖的一顿饭。
玄渺峰后来的日子,依旧安静。
她看书,他便在一旁,学着识字,学着吐纳。
他渐渐发现,
他这位师尊,除了修为高深,好像什么都不会。
她会忘记吃饭,会把厨房弄得一团糟,甚至连给小陆昭缝补一件衣裳,都会扎到手。
但他还发现,她有自己的小秘密。
那是一个午后,陆昭在打扫师尊的房间时,
不小心推开了一扇积灰的暗门。
门后,堆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坛。
他正好奇,御书瑶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她清冷的脸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快步上前,挡在了酒坛前,板着脸,试图用师尊的威严来掩饰心虚。
“咳,此乃....为师炼丹所用的药酒,你不许乱碰。”
陆昭看着她那双躲闪的清澈眼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他便总能在夜深人静时,看到她偷偷摸摸地从那扇暗门里抱出一坛酒,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就着月光,小口地抿着。
有时喝得急了,还会被呛得咳嗽几声,清丽的脸颊染上动人的绯色。
她从不让他看见,但他都知道。
所以后来陆昭学会了炼制稀奇古怪的药酒,
因此还被大师兄训斥,被雅师姐追着骂,
但是能怎么办呢,
师尊喜欢的呀。
...
当时的冬夜,还很冷。
玄渺峰的竹屋,挡不住山间的寒风。
陆昭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清冷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风雪与淡淡的梅花香气。
是师尊。
她走到床边,动作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