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专案组办公室里,文件堆得像小山,墙上的白板写满了洪家物流园的关联信息。
红色马克笔标注的“资金流向”从Y市物流园出发,延伸到十几个海外账户;
蓝色记号笔圈出的“合作方”里,既有空壳公司,也有几家看似正规的建材企业,全是洪家利益中转的节点。
老周坐在椅子上,面前摊着一张全国物流园分布图,手指在几个大城市的标记上划过:
“Y市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在沿海大城市物流园,那里不仅走资金,还走‘特殊货物’,具体是什么,我没见过,但洪晓每次去那边,回来都很紧张。”
君凌站在白板前,眉头紧锁。
老周的交代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洪家的物流园不是孤立的洗钱工具,而是一张覆盖全国的利益中转网。
洪晓通过大城市的物流园,将资金和资源转向房地产、海外投资,甚至可能涉及更隐蔽的非法交易。
但问题是他们的权限只覆盖秀水省,沿海的洪家物流园归当地警方管辖,没有上级协调,根本无法跨区调查。
“我已经向省委提交了申请,请求协调公安部,成立跨区域专案组,调查全国洪家关联的物流园。”
君凌转过身,看向李娜,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但流程需要时间,现在只能先盯着秀水省的线索,防止洪家转移剩下的资产。”
李娜点点头,手里拿着洪晓的涉案材料,却皱着眉:
“君书记,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洪晓最多涉及洗钱共犯、指使威胁他人,虽然违法,但罪不至死,也不至于让他冒风险杀人灭口,这不符合逻辑。”
这个疑问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里。
君凌走到桌前,拿起洪晓的涉案记录,一条一条翻看:
洪晓在Y市物流园的角色:主要负责“对接空壳公司”,没有直接参与洗钱操作;
威胁杨墨的指令:是陈严执行的,洪晓只在背后授意,没有直接露面;
海外账户关联:洪晓名下只有一个海外账户,里面的资金只有几百万。
“按常理说,他没必要铤而走险。”
君凌手指敲着桌面,
“除非……我们漏了什么,比如他参与了比洗钱更严重的事,杀人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
李娜立刻拿出老周之前的口供记录,翻到“仓库管理员”那一页:
“老周说,三年前那个管理员,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才被陈严逼死的,但他没说具体看到了什么。”
“当时我们以为是看到了洗钱账册,现在想来,可能不止这么简单——如果管理员看到的是‘特殊货物’,比如走私品、甚至违禁品,那洪晓杀人灭口就有理由了。”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支撑。
沿海城市的物流园是关键,可专项组现在连跨区调查的权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线索断在省界线上。
审讯室的白炽灯依旧刺眼,陈严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脸上挂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苦笑。
自从被拘留后,他已经交代了物流园洗钱的流程、空壳公司的对接方式,甚至承认了指使手下威胁杨墨,但他始终守着一道底线。
绝口不提“特殊货物”和跨区物流园的事。
在他看来,只要把“洗钱”的责任扛下来,洪家念在他“没泄密”的情分上,说不定会想办法保他;
可一旦牵扯出更严重的事,别说保释,他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李娜把一份折叠的口供记录拍在陈严面前,封面上“老周”两个字格外醒目。
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陈严对面,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像钉子一样盯着陈严的眼睛:“该交代的?陈严,你确定你交代的是‘全部’?老周说,三年前物流园死的那个仓库管理员,不是意外——他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才被你以‘挪用公款’为由逼得跳楼,对吧?”
陈严脸上的苦笑瞬间僵住,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裤腿。
他没想到,老周连这件事都捅了出来——那个管理员确实是因为撞见他往货车上装“贴了黑布的箱子”,才被他设计陷害。
这件事他一直埋在心底,连洪晓都只知道“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