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伎俩?”
王玄策反问,“那请问长孙公子,你带着《关中虚实录》,引突厥入关,让战火重燃,生灵涂炭,这算什么?是匡扶社稷的大手笔?”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你我都很清楚,长孙家想要的,从来不是李佑那样的废物登基。
你们要的,是借外族之手削弱皇权,让门阀世家重新掌控朝局。
为此,不惜流血漂橹,不惜引狼入室。
你所谓的‘种火’,烧的不是东宫,烧的是大唐的根基,是无数像你护卫家人那样的普通百姓!”
这番话如重锤,一字一句砸在长孙衍心上。
他自诩为家族延续香火的才俊,谋的是天下格局,何曾想过这背后累累的白骨。
他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道义的高点,此刻却被王玄策剥得体无完肤。
“殿下说,火种不必烧回长安——它可以,掉头燎原。”
王玄策重复了这句话,语气却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冰冷的诱惑,“长孙公子,你是个聪明人。
你的才智,用在内耗上,是长安的灾难。
但若用在外面,就是大唐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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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扔在长孙衍脚下。
“这是崔明远的亲笔供状。
他把你卖得很彻底,连你幼时在慈恩庵井底藏过私印的糗事都抖了出来。
你指望的那些长孙家旧部,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蠹虫。
他们保不住你,更撑不起你的大业。”
长孙衍没有去看那份供状,崔明远的背叛,他早已料到。
他只是死死盯着王玄策:“李承乾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
王玄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继续你的任务。
去漠北牙帐,找到突厥右翼的阿史那咄苾。
把这份《关中虚实录》交给他。”
长孙衍一愣,这是何意?
“只不过,”
王玄策顿了顿,又拿出一卷薄薄的绢帛,“你要‘不经意’地让他知道,这份堪称国之命脉的图录,是你从另一位突厥王子,颉利可汗的侄子,阿史那思摩的旧部那里‘截获’的。
而阿史那思摩,正因为作战不力,被咄苾排挤,心怀怨恨。”
长孙衍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明白了。
这不是求援,也不是离间,这是栽赃,是嫁祸,是要在突厥内部引爆一场更大的内乱。
阿史那咄苾生性多疑,一旦相信这份情报来自对手阵营,他先要做的不是进攻大唐,而是清洗内部!
这比任何军事打击都更狠毒,更有效。
“殿下还说,你的《关中虚实录》做得很好,但不够完美。”
王玄策继续说道,“比如,图上标注的泾州粮道,其实半月前就已废弃,现在走的是渭州密道。
你若把这张图送去,突厥大军一旦深入,就会被断了后路,成为一支孤军。
届时,都不需我大唐铁骑出动,他们自己就会因为缺粮而内讧,甚至被其他草原部落趁机吞并。”
长孙衍遍体生寒。
他精心策划的“种火”
之计,在李承乾眼中,竟成了一个可以反向利用的绝佳诱饵。
从他出塞的那一刻起,他不是棋手,自始至终,他都是一颗棋子。
王玄策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紧逼,只是淡淡地说:“殿下给你七天时间考虑。
七天后,你可以选择带着你的人继续北上,我们会放行。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成为那把燎原的火,一把真正为大唐而燃的火。
你的才华,应该在更广阔的草原上施展,而不是在长安的阴沟里腐烂。
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说罢,王玄策挥了挥手,飞骑军收起武器,迅退入黑暗的岩石后,只留下那盏蓝灯,在峡谷的风中孤独地摇曳。
长孙衍独自站在原地,脚下是背叛的供状,眼前是摇摆的灯火,心中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千里之外的长安,夜色正浓。
武媚娘刚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