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印旋绕,命轨交错,整扇传送门中浮现出魂峒密林外部的轮廓,一层层浓雾如潮翻卷。
秦宇回遥望,只见祈台之上,那两位寂玄之巅的强者正默然立于风中,目送他离去。
他眼神一沉,迈步踏入门中。
一言落地,刹那遁入。
“晚辈告辞。”
空间崩塌如裂镜,一切寂然无声。
纪无之源,自此掀开魂峒迷雾之页。
天色灰沉,雾线如缕,风声从城角吹过,裹挟着魂峒密林方向的淡淡血腥气与一丝难辨的腥寒。
主城中最着名的茶楼“九层望风楼”
却依旧人头攒动。
楼宇通体由湮纹石铸造而成,九层飞檐如天浪层叠,雾光流动间似一座漂浮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的观测塔。
而在第五层的靠窗角落,一位青衫青年正安静地捧盏听风。
他面容清俊、五官内敛、神色平静,却总给人一种不容窥探的淡漠感。
——他正是化名为【陌尘】的秦宇。
魂频已改、气息已敛,任何神念扫描落于其身,皆只得出“无识境·中阶”
的模糊判定。
桌上茶盏泛着淡绿微光,乃界茶“星蓼花”
,入口甘而微苦,带有一缕混合雾气的凉意。
而就在他静静啜饮时,旁桌两名修者已低声交谈起来,语气带着压抑与惶惧:
“你听说了吗?魂峒密林里……出事了。”
“不仅是异兽暴动,听说被那些疯魔异兽咬过的人,也会——变异!”
“变异?”
另一人眉头一跳,惊疑道,“什么意思?中毒吗?”
那说话者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
“不……是魂崩。”
“一旦被咬伤,识海当即受到干扰,命魂疯狂紊乱,然后……会主动攻击一切活物,连亲人都不认。”
另一人满脸骇然:
“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那人凑近了些,仿佛说的是哪门禁忌密闻:
“我一个在灵纹司当差的表哥告诉我的,那些变异的修士……根本不是中毒,而是被某种魂雾重构了‘识链’,成了‘雾奴’。”
“而且就算重伤他们,命魂也不溃散,必须焚尽他们体内的雾源……才会真正寂灭。”
陌尘——也就是秦宇,指间茶盏轻轻一震。
【雾源】……?
识链重构、魂雾异化、雾奴化形?
这一切,与湮命结构极其相似,却多了一股未知且极难干涉的外源逻辑。
而更深一层含义则昭然若揭:那迷雾,不只是自然异象。
它已然具备“干涉魂识、重构命因”
的高级异能。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数名身穿【虚律界殿】内袍的修者从风云街疾步走过,手中持着镇魂链与斩识印,气息急迫、神情肃杀。
街角一位市民议论着:
“看样子,他们是去接应刚才从魂峒密林逃回来的那支探索小队吧,据说剩下的都疯了……”
陌尘缓缓起身,将茶盏轻放回原处,袖袍一拂,静静走下望风楼。
风声再起。
雾线未明。
而他目光却已透入十万里外那片魂峒密林的最深处。
“雾,不止遮蔽视野。”
“它在吞噬逻辑。”
“吞噬……命魂。”
他脚步未歇,沿街而行,悄然踏上那条只属于“暗线调查者”
的入林之途。
淡蓝色的天穹早已被一团诡异色泽所替代,那是如同冰腐、又如沼雾般的蓝绿异芒,自魂峒密林深处蒸腾而起,仿佛是一头沉眠了万纪的“命识巨兽”
,正在缓缓苏醒。
空中,秦宇踏虚而立,周身气机寂敛至极,身影几不可察。
他低头望去,只见整座魂峒密林仿佛化作一座横亘数十万里的命魂熔炉:
林间惨叫不绝,血光如箭,数不清的魂兽在疯狂厮杀。
某些魂兽已然失去了原有形态,双瞳泛蓝,骨节裂变,血肉翻腾间长出第二颗头颅,或诡异的触须、符链、错位的灵印。
更骇人的是,那些已变异的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