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阴影中,目睹着这讽刺而残酷的一幕,心脏如同被冰冷的铁钳攥紧。目光扫过被奴役者,更是带来锥心之痛。
那些是大禹及巴蜀的后裔。他们曾经强健的身躯如今枯槁如柴,褴褛的衣衫下,依稀可见黯淡的图腾纹身,但更多的,是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鞭痕与烙印。
他们的眼神大多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机械地搬运着沉重的石块,或在亡灵监工的皮鞭下挖掘着毫无意义的沟壑。每一次鞭挞落下,都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以及身体无法控制的抽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汗臭和绝望的气息。
拓克如同惊雷炸响:
“他们占领了这里……却像一群闯入宝库的瞎子!他们只有毁灭的力量,没有创造的智慧,更没有理解的钥匙!”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愤怒,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胸中猛烈喷发。他看到了同胞的苦难,看到了征服者那建立在尸骸上的、徒有其表的“力量”是何等可笑与脆弱。
知识,传承,理解——这才是此地真正的权柄!是驱动奇迹、赋予土地灵魂的核心!武力可以摧毁肉体,征服土地,却永远无法征服深植于血脉与智慧中的文明之根!
拓克,声音低沉如闷雷,压抑着滔天怒火,对身边队员:“看那个老人……看那些孩子……”
众人的目光聚焦到一处。一根粗大的石柱上,绑缚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身躯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裸露的胸膛上布满深可见骨的鞭痕,有些已经化脓溃烂。
然而,他浑浊的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磐石般的坚韧。几个年幼的巴蜀孩童,如同受惊的幼兽,被铁链锁在石柱脚下,瘦小的身体因寒冷和恐惧瑟瑟发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亡灵监工,挥舞着缠绕怨气的骨鞭,狠狠抽打在老者身边的石柱上,火星与碎石迸溅,声音尖利刺耳:
“老朽的硬骨头!说出‘云水路’和‘悬空石’的密语!最后一次机会!否则——”骨鞭的尖端带着恶毒的啸音,悬停在其中一个孩童的头顶,“——我就让这小崽子的脑浆,成为浇灌这片死地的第一滴活水!”
老者艰难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啐出一口带着黑血的唾沫,正中亡灵监工那腐烂的胫甲。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呸!邪祟!掠夺者!禹王的道理……巴蜀的智慧……只传予……心正之人!你们……不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
目睹此景,拓克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他闭上双眼,排除一切干扰,将全部精神凝聚。他首先驱动与虺蜴的古老契约,那冰冷的、属于洪荒的力量。
紧接着,他调动起刚刚领悟的、融合了“虎之密码”原始力量与“蜀之密码”本源的、更为古老的巴蜀图语真意。这力量不再仅仅是命令或沟通,而是唤醒血脉深处沉睡印记的钥匙!
无形的精神波纹,携带着纯正的、源自文明源头的图腾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涟漪,小心翼翼地绕过亡灵那充满怨念的感知场域,精准地传递到每一个被囚禁的巴蜀后裔和异兽的心魂深处。
被囚禁的巴蜀老者:
“!!!”
他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震,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刺目的光芒!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感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而浩瀚的力量瞬间驱散!
“这……这是……祖灵的气息?!不……比我们守护的残篇……更古老!更……纯正!是谁?禹王显灵了吗?!”
早已干涸的泪腺,竟感到一阵灼热。
被沉重符文锁链束缚的夔牛异兽:“一股熟悉的、源自洪荒的温暖力量涌入体内)呜……哞……”它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仅存的独眼中,赤红的光芒开始凝聚、燃烧!它粗壮的、布满伤痕的蹄子,开始不易察觉地、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地面,肌肉在松弛的皮毛下重新绷紧。
“自由……同源……战斗!”
拓克的“声音”直接在他们饱受摧残的心魂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同源的温暖:“坚持!禹王的子孙!巴蜀的魂灵!我们来自阴山石城,传承未绝!积蓄力量,等待号令——里应外合,诛灭邪灵!”
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