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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茫然不解的感受让司徒有了提防的念头,他以为箫飒要自杀或者杀了他。
他把半生卷轴交了出去,情绪亢奋易激的箫飒要杀了他为箫昊和梅苏偿命。
“箫飒,你要干什么?”司徒没敢立即回头,他怕回过头刀刃就砍向他的脖子。
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就是死也不想看见杀死他的人是箫飒,他的身体在抖动,他嘶哑干枯的声音也在抖动。
基于他的问题,箫飒当做耳边风自动忽略了,司徒听到箫飒没反应,愈加感到恐慌。
他这个人总不按套路出牌,人仿佛就依偎着恐慌才能活着,恐慌一旦撤离,他就死去。
过了良久,司徒才了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苦难深重的脚步声,鞋底与沙子粗糙的磨砺音。
冷汗涔涔的司徒扭过头去,全身紧绷着像弓箭手拉紧的弓,蓄着一股反弹的力量蓄势待发,看到箫飒拄着拐杖跑远后,他就要举起来的双手慢慢放下来了。
几滴汗从睫毛上滴下来,司徒方从刚才要被斩头去尾的思虑中脱身,手臂还在颤然发抖,他即刻握紧拳头,手骨像山峰般凸现。
毛骨悚然的感觉消退,司徒无情的嘲笑那个害怕被兄弟杀害的胆小如鼠胆小怕事的人,那个人不就是他吗?朋友之间怎么会害怕彼此互捅一刀,司徒自嘲地哂笑。
他也终于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日积月累的裂痕正在渐渐的扩大,半生卷轴是一颗炸药,把这个裂痕轰轰烈烈的闹了一回。
箫飒拄着拐杖,腿有伤,司徒断定他跑路跑不快,赶紧撒开脚步追上去,从箫飒的手中一把夺过了长刀。
“当海盗的这几年,我什么没见过?船长一旦派你不是,你就得杀人或者被杀。不就是杀人吗?什么血腥的场面我没见过,我拿手,我在行,你这位乳臭未干的杀手滚一边去。”
司徒展示给箫飒的是一张锋利的侧脸,箫飒犹如有从他锐利的侧脸上看到绛红的血液流下,他薄薄的两片唇在暂停了许久后,又张了张,“我来帮你!”
司徒的话像一把大铁锤子,打在箫飒的脑门上,眼前一阵昏暗。他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搓了搓又冷又僵的脸皮,搓下来一层死皮纷纷扬扬。宛如搓落了一层保鲜膜,后来的那张憔悴的无常的脸皮是最真实的。
亲手结果过很多人生命的司徒,攒下来的一仓库愧疚足以让他辗转难眠。
哪怕他以杀人为生,杀人对他来说也不是件艺术行为,他仍旧对杀人的人深恶痛绝,包括他自己和一对沾满了血腥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