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元衡没死。”他说,“他的意识早已上传至千面门残余网络,蛰伏百年,如今借雪融之机复苏。他在召唤所有残留的净世军灵魂,准备最后一次仪式??不是毁灭世界,而是重塑现实。”
“怎么阻止?”赵五问。
“只有一个办法。”于睿望向北方,“我去敲响那口北境古钟,与他正面共鸣。若我能以双王之力将其封印,则千面门永寂;若失败……”
“那你就会被彻底吞噬。”陈九娘接道,脸色苍白。
“不。”于睿摇头,“如果我输了,不只是我,所有通过双铭碑唤醒记忆的人,都会被拉回梦境,重新洗脑。这一次,他们不会再有机会醒来。”
室内陷入死寂。
三天后,一支小队悄然出发。成员仅有四人:于睿、陈九娘、郑十三、赵五。他们穿越茫茫雪原,历时二十七日,抵达北境荒原。那口巨钟矗立于冰湖中央,高逾十丈,通体青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霜苔,宛如远古巨兽的骸骨。
湖面结着半透明的冰,底下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形,似在挣扎,又似在沉睡。
“这是‘梦渊’。”郑十三低声说,“传说中,千面门最初的祭坛就建在此处。所有被抹去的记忆,最终都会沉入这里,变成养料。”
于睿脱下外袍,露出左臂。黑线竟开始自行蠕动,向着掌心汇聚,最终凝聚成一点漆黑印记,形如钟钮。
“它在回应。”他说,“莲种不是外来物,它是‘门’的一部分,是连接集体潜意识的接口。而我现在,既是钥匙,也是锁芯。”
陈九娘紧紧抓住他的手:“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住回来的路。”
“我会的。”他凝视她的眼睛,“因为这条路,是你陪我一起走出来的。”
午夜,月圆。
于睿独自踏上冰湖,一步步走向巨钟。寒风吹动他的衣袂,身后三人点燃三盏魂灯,分别代表记忆、守护与牺牲。
当他触及钟身的刹那,天地骤变。
狂风怒吼,冰雪翻腾,湖底轰然裂开,无数苍白手臂破冰而出,抓住他的脚踝。幻象涌现:他看见自己成为皇帝,万人跪拜;看见自己放火烧村,亲手杀死赵五;看见陈九娘在他怀里死去,而他冷笑着说出“情感是最脆弱的程序”……
“这些都是假的!”于睿怒吼,额头青筋暴起。
“不,这些是可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柳元衡的身影从钟内走出,面容苍老却眼神锐利如刀。“你抗拒命运,却不知自己正是命运的化身。加入我,我们可以共同构建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背叛的新世界。所有人只需服从,便可获得永恒安宁。”
“那不是世界。”于睿冷冷道,“那是坟墓。”
他猛然抬手,将迷你铜钟取出,置于巨钟底部凹槽之中。两钟契合,发出嗡鸣。
紧接着,他咬破指尖,以血画符,口中诵出裴元启留下的封印咒文。同时,体内莲种剧烈震颤,另一道意识缓缓浮现??那个七八岁的男孩,赤脚站在他身旁,眉心朱砂隐隐发光。
“准备好了吗?”于睿问。
“早就等不及了。”男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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