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前脸上伪装出的恭顺瞬间瓦解,只剩下疲惫和阴沉。
“欺人太甚!”慕浚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矮几,茶具碎了一地,“什么参议、部长!分明是夺了我们的兵权,还要我们亲手把兄弟们送出去任人宰割!”
慕洧没有阻止弟弟发泄,等他喘着粗气稍微平静些,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不交出兵权,你以为我们能活着走出兴庆府?刘錡今日在帐内看似平和,谁知帐外埋伏了多少刀斧手?”
慕浚闻言,气势一窒,但依旧不甘:“难道就真这么认了?眼睁睁看着我们慕家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东流?”
“认?”慕洧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老辣凶悍的光,“当然不能认!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刀架在脖子上,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要做的,是顺着他的意思来,但不是真的任他摆布!”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整编?哼,正好!哪些营头是我们的绝对心腹,哪些军官可以潜伏下来,你要趁整编之机,牢牢掌握!”
“裁撤的士卒,发放粮种转为屯田?也好!让他们在各处屯田点扎根下来,熟悉地形,暗中联络,积攒力量!”
“别忘了,我们慕家在河西经营数代,明面上的军队只是冰山一角!那些散落在各处堡寨、部落的暗桩,那些与我们休戚与共的党项豪强,才是我们真正的根基!”
慕浚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大哥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错!”慕洧重重点头,眼神锐利,“表面上,我们要比谁都配合!主动上交军械图册,积极协助整编,甚至……可以献出部分存粮和不太重要的军械,以示绝无二心!要让刘錡觉得,我们已经已经认命了!”
他凑近慕浚,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暗地里,你要挑选最可靠的心腹,趁整编调动和屯田安置的机会,将我们的力量悄悄渗透到西军和新设立的屯田点中去!”
“同时联络旧部,积蓄粮草,摸清宋军的布防和弱点!”
“还有,卧浪括咩那个老狐狸,他镇守黑水城,手里也有不少本钱,而且此人首鼠两端,绝非甘居人下之辈,要设法跟他通个气,看看能否联手!”
慕浚脸上露出狠厉之色:“我明白了!刘錡想抽干我们的水,我们就给他来个无孔不入!只要根基还在,血脉未断,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