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察觉到有埋伏……”
“只能赌了,我们拖不起!”李世辅目光掠过众人。
“此计有三险:其一,一团伏兵绕后夜行,若迷路或遇沙陷,轻则不能及时赶到,重则全军俱没。其二,二团的钓饵若演不像,或逃得太快,米擒广德起疑不追,功亏一篑。其三……”
他指向地图葫芦洼西北角那个象征埋伏点的鹰嘴崖符号,“郑家成,你三团一定要及时到达驼背梁!如果米擒广德这条疯狗一心回戈壁滩,你在驼背梁的阻击压力就大了!几千精骑冲起来,你那一个团怕是挡不住!”
郑家成沉默了一会,慨然道:“末将定不负师长军令!”
洪州西北。
四十出头的米擒广德勒马停在一处红褐色沙岩堆成的矮崖上,党项族那特有的宽扁面孔上,几绺稀疏的胡须被汗水和薄沙黏在下巴上,头盔上沾染的沙尘凝固成块。
米擒广德的目光透过飞扬的沙幕,望着前方宋军撤离的方向。
风混合着呛人的沙土气息,似乎带来了远方隐约的喧嚣和战马的嘶鸣。
“族长,前方又有发现!”一名斥候头目满身沙尘,从下方策马奔来。
“嗯?”米擒广德眉毛挑动,冷哼一声。
“宋军遗弃的营盘!灶坑多得惊人!起码是我们斥候数的三四倍!满地粮袋破洞,粟米洒了一路!还有好些摔坏、拆毁的军械,样子古怪……像是他们新造的火器!”斥候声音急促地禀报。
米擒广德眼神猛地一缩。身后几名将领交换着兴奋的目光。
“当真?”一个络腮胡子将领声如洪钟,“几天前还像群疯狗一样四处追着我们咬,如今怎么忽然变成了丧家野狗?”
另一名将领驱马前挤,急切道:“族长!他们的踪迹越来越大,显然是慌不择路,争着逃命!辎重丢弃满地……定是水粮耗尽,他们支撑不住了!这机会……千载难逢!”
斥候喘息着补充:“小的一直追着印记,已经快出沙碛了。前面再往西…全是裂开的窄沟和土丘,地形古怪得很!”
“莫不是有诈?”米擒广德盯着前方那片在风沙中更显凌乱无序的宋军痕迹,嘴唇紧抿。
沙砾打在皮甲上,噼啪作响。
宋军骤然抛弃粮草和那些威力不小的新式火器?这不像狡猾宋军的习惯。
但眼前这种状况……连日追逐厮杀,对方主力确实是被自己拉扯得七零八落,战线越来越长,似乎整个西军主力都已在前方疲于奔命。如果是水源粮草断绝导致全线撤退,倒也说得过去。
思忖了一会,“全军!”米擒广德猛地举起一只手臂,五指叉开如鹰爪,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
“各部丢弃多余辎重!轻装快马,快速向中军靠拢,随我全速追击!今日,务必吞下这支西军主力!”
“嚯!”兴奋的呼喝轰然响起。庞大的战阵开始加速,蹄声如催命的鼓点,朝着东南方向那凌乱的踪迹猛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