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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拨开石楠花丛,一步步走向山脊。
沃夫·雷肯别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出现,他愣住了,手里的地图“啪”
地掉在地上。
当他看清我胸口的银徽章时,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断翅鹰表链从口袋里滑出来,在风中剧烈晃动:“王室的种!
果然是你!”
他的佩剑“噌”
地出鞘,剑身在晨光里划出道冷弧。
我没有后退,只是指着他的表链:“16o3年的那顶王冠,早就被你们扔进了都柏林湾。
你找的不是王冠,是折磨爱尔兰人的借口。”
沃夫·雷肯别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石楠花纷纷坠落:“借口?我们雷肯别家族就是为这个活着的!
我祖父处决最后一位国王时,他的血溅在我家族谱上,那是最荣耀的印记!”
他的剑突然指向我的胸口,“今天我要让你的血,染上这枚断翅鹰!”
就在剑锋即将刺到的瞬间,康纳的枪响了。
子弹打在沃夫·雷肯别的剑脊上,火星四溅。
他踉跄着后退,正好踩在自己掉落的地图上,地图背面的叉号在他靴底被碾得模糊——那上面标着十几个天主教徒聚居点,每个叉号旁都写着“待清剿”
。
“你们永远赢不了。”
沃夫·雷肯别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里的疯狂像要溢出来,“伦敦的舰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会把所有王室后裔的骨头,都埋进塔拉山的石头里!”
我捡起地上的剑,剑柄上刻着“为了国王”
的字样。
将剑扔进石楠花丛时,断翅鹰表链突然从他的制服上脱落,掉进一丛盛开的石楠花里。
表盖弹开,里面的照片露了出来——是个穿婴儿服的男孩,胸口别着枚完整的雄鹰徽章,与沃夫·雷肯别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这是你儿子?”
我捡起表链,照片背面写着“小雷肯别,1899年生”
,字迹温柔得不像出自他手。
沃夫·雷肯别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他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医生说活不过五岁。
我祖父说,只要找到爱尔兰王室的王冠,就能用它的‘神力’救他……”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不是要杀人,我只是想让他活下去……”
这个真相像块巨石压在心头。
原来绞索的阴影里,还藏着这样扭曲的父爱——他用别人的血,浇灌着自己儿子生存的希望,却不知道,真正的救赎从不在王冠里,在放下仇恨的瞬间。
远处传来反抗军的号角声,是康纳联络的支援到了。
沃夫·雷肯别望着山下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将佩剑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石楠花丛里,断翅鹰表链从他指缝间垂下来,与花丛里的银徽章轻轻碰撞,出细碎的响。
我没有让反抗军捆绑他,只是把表链放在他面前:“你的儿子需要的不是王冠,是一个没沾过血的父亲。”
转身时,现他正用指尖抚摸照片上的婴儿,肩膀微微颤抖,像座突然融化的冰山。
下山时,芬恩抱着那枚青铜铭牌,说要把它送到奥康纳尔神父那里,让所有爱尔兰人都看看沃夫·雷肯别家族的罪恶。
利亚姆却偷偷摘下朵石楠花,插在铭牌的裂缝里:“玛莎婆婆说,花能盖住血腥味。”
阳光终于穿透晨雾,照在塔拉山的加冕石上,那些刻痕在光里泛着金。
我摸着胸口的银徽章,突然明白托宾叔叔为什么选择在塔拉山附近赴死——他是想让自己的血,渗进这片孕育过国王的土地,告诉我们:真正的王冠从不在头上,在不肯低头的骨气里。
远处的泥炭火升起炊烟,与塔拉山的云缠在一起,像条温暖的围巾,裹住所有沉重与轻盈的秘密。
我知道,下一章的祷词里,不仅要念那些在绞索下离去的名字,还要为沃夫·雷肯别那个从未见过的儿子祈祷——愿他能在没有仇恨的阳光下长大,愿他永远不必知道,自己的父亲曾在塔拉山的阴影里,做过怎样的挣扎。
石楠花的香气漫了满身,带着阳光的味道。
我望着反抗军营地的方向,那里的歌声正越来越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