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一:雾锁古寺,寻秘录之踪
秋彼岸过后,秋川村的晨雾愈发浓重,河湾的彼岸花虽已谢了大半,却仍有零星花瓣沾着露水,像遗落在草丛里的火种。苏景堂坐在药庐里,翻着那本老秦爷爷留下的猎记,指尖在“夜梦先人立于花田,指药示之”那句上反复摩挲——自上卷治好阿雪囡囡、老秦和柳先生的病后,他总觉得石蒜的药用价值远不止县志和民间口传的这些,师傅临终前说的“山后古寺藏着《石蒜用药秘录》”,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念想。
“苏先生,邻村的王阿公得了怪病,浑身长疮,流脓水,找了好几个大夫都治不好,您能去看看吗?”门外传来村夫的呼喊,打断了苏景堂的思绪。他起身收好猎记,提着药箱就往邻村赶——邻村在秋川山后,正好顺路去寻那座古寺。
山路被晨雾裹着,湿滑难行,路边的石蒜鳞茎藏在枯叶下,露出半截白白的尖,像刚睡醒的嫩芽。苏景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雾中隐约露出的寺庙飞檐,檐角的铜铃在雾里叮当作响,竟与药庐的旧药铃有几分相似。寺庙门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位白发老人,穿着灰布僧衣,手里正分拣着一堆晒干的草药,其中竟有几片炮制好的石蒜鳞茎。
“施主是秋川村的苏景堂吧?”老人抬头,眼神清亮,“老衲等你好些日子了。”苏景堂又惊又喜,连忙拱手:“老师傅,晚辈正是苏景堂,听闻寺里藏着《石蒜用药秘录》,特来求见,还望指点。”老人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石蒜鳞茎:“要见秘录,得先答老衲一个问题——这石蒜炮制,除了水浸、蒸煮,还有哪一步能去毒又保药性?”
苏景堂沉吟片刻,想起自己炮制时的细节:“晚辈炮制时,会在蒸制后用黄酒浸半日,既能进一步去毒,又能引药性入血分,治痈肿时效果更好。”老人点点头,起身引他进寺:“不错,这是民间传的‘酒浸减毒法’,《石蒜用药秘录》里记的第一法就是这个。不过你可知,这法子是怎么来的?”
进了寺内,佛堂前的院子里种着一片白色的石蒜,比秋川村的红色花瓣更显素雅。老人指着白花道:“百年前,秋川山闹瘟疫,死者无数,当时的寺僧用生石蒜治疫,却有不少人中毒。后来有个药农提议,用自家酿的黄酒浸石蒜,试了之后,毒减了,药效却没丢,救了不少人。这法子口传了三代,才被记进秘录里——这就是你们说的‘实践先于文献’啊。”
苏景堂望着那片白色石蒜,忽然明白:原来石蒜的药用智慧,从来都是活人在生死里摸索出来的,亡灵的传说不过是给这份智慧添了层诗意的壳。老人转身进了禅房,捧着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出来,封面上“石蒜用药秘录”五个字已有些褪色,纸页却平整干净——这就是他要找的秘录。
下卷二:酒浸鳞茎,破痈疽之毒
苏景堂捧着《石蒜用药秘录》赶到邻村时,王阿公正躺在自家的木板床上,浑身盖着粗布被子,却仍不住地发抖。掀开被子一看,王阿公的胳膊、大腿上长着十几个红肿的痈疮,有的已经破溃,流出黄绿色的脓水,闻着有股腥臭味。王阿公的儿子红着眼眶说:“苏先生,前几天只是小疙瘩,后来越肿越大,还发高烧,大夫说这是‘毒痈’,没法治了……”
苏景堂先摸了摸王阿公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又搭了搭脉象,沉而有力——这是毒邪壅盛的脉象,若不尽快排毒,毒邪入血,就真的没救了。他翻开《石蒜用药秘录》,找到“痈疽篇”,里面写着:“秋令毒痈,多为湿毒夹燥,宜用酒浸石蒜配金银花、连翘,外敷内服,双管齐下。石蒜酒浸三日,蒸半日,切片晒干,与金银花、连翘同煎,取汁服;渣捣敷痈处,一日一换。”
“你们别慌,这病能治。”苏景堂放下秘录,让王阿公的儿子去药庐取炮制好的石蒜——他昨天刚按秘录的法子,用黄酒浸了三日,蒸了半个时辰,此刻正好能用。又让村人去山里采新鲜的金银花和连翘,这两种药能清热解毒,正好配石蒜的祛痰散结,一攻一清,毒邪自散。
等药材齐了,苏景堂先把石蒜切片,与金银花、连翘一起放进陶锅,加了井水,用文火慢煎。药香渐渐飘满屋子,混着王阿公身上的脓臭味,竟奇异地中和了几分。煎好药后,他先给王阿公喂了小半碗,又把药渣捣成糊状,敷在最大的那个痈疮上,用干净的布条缠好。“这药喝了会有点发汗,是毒邪往外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