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眉头紧锁,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情况似乎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那一亿钱的诱人前景,难道真的只是镜花水月?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护卫核查队伍的伍长匆匆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启禀公子,将军!我部在核查城西一处废弃矿洞时,遭遇不明身份之人袭击!对方人数不多,但极为悍勇,熟悉地形,我军伤亡三人,贼人趁乱逃入深山,不知所踪!”
袭击?!
堂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章邯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机迸现:“巴家余孽!定是巴家余孽在负隅顽抗,阻挠我等核查!”
他转向扶苏,抱拳请命:“公子!末将请命,即刻增派兵力,对巴郡各处山林展开清剿!务必将这些胆敢反抗的逆贼,斩草除根!”
扶苏看着章邯,又看了看一脸失落和愤怒的张苍,以及堂下那些惶恐不安的官吏,心中疑云更重。
巴家真的只是留下了废矿和假信息吗?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那些袭击者,真的是巴家余孽吗?
那份矿脉图,难道真的毫无价值?
“清剿?”扶苏沉吟着,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终落在章邯身上,“章将军,巴郡山高林密,地形复杂,若是贸然派大军进山清剿,如同大海捞针,耗费兵力粮草不说,效果恐怕也未必理想。况且,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巴家真正的财富藏于何处,为何我们找到的矿井都与记录大相径庭。”
章邯眉头紧锁,显然对扶苏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公子,巴家谋逆,罪证确凿。如今我军已掌控江州,正该乘胜追击,以雷霆之势扫清余孽,彻底安定巴郡!若瞻前顾后,恐失战机,让贼人得了喘息之机!”
王贲在一旁开口道:“章将军,公子所虑,亦有道理。巴家并非寻常蟊贼,其在巴蜀经营数百年,势力盘根错节。若其真有心隐藏,必然会留下诸多后手。我们现在找到的,或许只是他们抛出的烟雾。至于那袭击核查队伍之人,未必就是巴家死忠,也可能是被巴家长期欺压、如今趁乱而起的山民或逃奴。此时大规模进剿,反而可能激化矛盾,将更多人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扶苏点了点头,赞同王贲的看法:“大舅哥所言甚是。当务之急,不是盲目扩大清剿范围,而是要弄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将目光转向依旧愤愤不平的张苍:“张府长,你方才说,巴义的记录与核查结果出入极大。你再仔细看看那份图和相关文书,是否有我们忽略的细节?”
张苍强压下心中的失望和怒火,重新拿起巴义绘制的那份粗糙却标注详细的矿脉图,以及那些查抄来的巴家账册文书,仔细比对起来。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连图上一些不起眼的标记和文字注解都不放过。
苏齐也凑了过去,摸着下巴,盯着那份地图若有所思:“公子,张府长,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巴家,就像咱们咸阳城里那些大酒楼似的,有‘明厨’,也有‘后厨’?”
“明厨后厨?”张苍被他这不着调的比喻弄得一愣。
“对啊!”苏齐一拍大腿,“官府登记在册的那些矿井,就是他们的‘明厨’,做做样子,应付检查,偶尔也确实能产出点东西。但他们真正赚钱的大头,说不定,是在那些咱们找不到的‘后厨’里!偷偷摸摸地干,产出来的东西,也不走正经渠道,直接就……嘿嘿,就‘私下’处理了!”
“私下处理?”扶苏眼神一动,想起了巴礼的供述,以及蒙毅之前抓获的楚地旧贵族,“你是说……走私?”
“**bgo**!”苏齐打了个响指(虽然没人懂),“你想啊,巴家既然敢私铸兵器卖给楚地,那私盐、私矿的产量,能少得了吗?他们肯定有自己秘密的矿点和盐井,还有专门的走私路线!这些地方,官府不知道,外人找不到,只有他们自己人清楚!”
苏齐的话,如同拨云见日,让众人恍然大悟。
张苍猛地一拍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巴义那图上标注的,很可能就是这些秘密据点的大致位置!但这些地方,肯定极为隐蔽,甚至可能入口都做了伪装!我们派去的人,找不到也属正常!”
他再次看向那份地图,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公子!臣再请命!这次,不用大规模派人,只需挑选精干可靠、熟悉山林地形的向导和少量精锐士卒,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