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盯着屏幕上那冰冷的总统令,一股强烈的抗命冲动在他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但他最终还是将这冲动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太了解那个坐在白宫里的人了。
这不是简单的军事调度,这是一场赤裸裸的立威,一次针对他佩特的、毫不掩饰的服从性测试。
如果他此刻拒绝回国,就等于在总统面前彻底撕破脸,从此他将不再是“远东基石”
,而是“头号眼中钉”
。
想到这里,一丝苦涩混着嘲讽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就在去年,甚至几个月前,他和总统还是亲密无间的政治盟友,共同策划了远东的诸多行动。
谁能想到,决裂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不留情面?
战场应该留给谁?
李承明那个蠢货不堪大用,乌骓更是潜在的敌人。
他和他的核心幕僚们一旦全部撤离,整个远东战区必须留下一个能二十四小时维持基本运转的“值班员”
。
是谁呢?……
佩特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指挥部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大多能力出众,却也同样在召回名单之列。
剩下的将领中,他竟很难找出一个军衔足够、能力也足以临时统帅全局的上校。
忽然,一个名字闪过他的脑海。
但这……真的合适吗?
让那个人直接统御整个亚太战场显然不妥,资历和威望都难以服众。
不过,或许可以为他架设一座桥梁……
“接通凯文,以及神鹤川司令部。”
佩特的声音打破了指挥室的死寂,带着一种沉重,“现命令:凯文即刻起,代理亚太地区最高指挥官职责。
同时,命令‘改造人’部队立即向釜州集结待命。”
“不直接投入龙城前线吗?”
一名下属下意识询问。
“不。”
佩特斩钉截铁地否定,“没有必要。
‘泰坦’的威力过于巨大,避免不必要的误伤。”
他心中还有一层更深的考量——将这支最强的王牌牢牢攥在即将接任的“自己人”
手里,远比投入瞬息万变的前线更为重要。
“那……我们这就准备回国?”
另一位参谋语气迟疑。
佩特深深叹了口气:
“收拾东西吧。
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踏上故土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他这二十年来是身不由己、无法归国一般。
但指挥部里的人都明白,不是没有机会回去,而是他早已将这片远离华盛顿的土地,经营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
回去,他是总统麾下诸多将军中的一员,需要仰人鼻息。
在这里,他是节制千军万马、说一不二的“五星天皇”
。
然而,内心深处一个疑问:
总统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就算要搞服从性测试,敲打功臣,也绝非要在决战前夕自断臂膀。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突如其来的召回,矛头就是直指他佩特本人。
这太莫名其妙了……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犹豫再三,佩特依旧没有最终决定,是单刀赴会,还是……做些别的准备。
单刀赴会,无异于将自身安危完全交到那个已然翻脸的总统手中,风险难以预料。
可若是带着军队回去……且不说远涉重洋需要时间,其行为本身,几乎就等同于向白宫公然宣战。
他站在权力的十字路口,第一次感到脚下的土地如此灼热。
咸阳,新秦的最高指挥中枢内,气氛同样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变得诡异。
巨大的全息沙盘前,几位重臣围坐,脸上都带着难以理解的困惑。
“那个……‘金毛狮王’,”
一位老成持重的官员斟酌着用词,语气中充满了匪夷所思,“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战事最吃紧的关头,把自己前线所有的大将一口气全召回华盛顿?自毁长城也没有这么干的!”
“无法理解,实在无法理解。”
另一位将领摇头,“除非……华盛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