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的谷地中审问刘旭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庙堂之上,气氛却如同即将喷的火山,压抑而滚烫。
四象都护们,刚刚为了那数万乎浑邪平民的最终安置归属问题,经历了一场通宵达旦、唇枪舌剑的激烈争论,转运工作勉强顺利进行。
会议甫一结束,身心俱疲的王黎离开前线指挥中心,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眼皮才沉重地合上不到两分钟——
“嗡——!”
刺耳的紧急通讯提示音如同警报般骤然响起!
值班军官语气凝重地直接接入:
“王将军,请您立刻到指挥中心!
有紧急情况需要您亲自过目!”
王黎强撑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快步赶到指挥中心巨大的全息作战平台前,拓跋烈面色凝重,其他副官们也是个个脸色铁青。
只见平台上正播放着一段来源不明、却极具冲击力的战场视频片段!
画面明显是从高空拍摄,视角俯瞰着一个地形狭窄的小山谷。
几辆明显抛锚的卡车停在谷底,帆布破碎。
紧接着,大批穿着乎浑邪制式战甲、手持武器的武装分子如同潮水般从两侧山坡涌下,向毫无防备的平民和护卫士兵猛烈开火!
枪声、爆炸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画面中清晰可见平民被流弹击中倒地的惨状!
视频在混乱和伤亡中戛然而止,留下触目惊心的印象——最后一批转运车队遭遇乎浑邪溃兵伏击,死伤惨重。
王黎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然而,还没等他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并下令彻查,文斯文已经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痛心疾”
和“早有预料”
的表情,向国尉府痛陈:
“诸位都看到了!
这就是王将军、拓跋将军力排众议、亲自任命的‘米司令’、‘米转运使’干的好事!”
文斯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全息影像上,“如此重要的平民转运路线,他是怎么规划的?竟然选在这种地形险恶、易遭伏击的鬼地方!
前期的安保侦查工作呢?形同虚设!
结果呢?让一小股乎浑邪溃兵钻了天大的空子,酿成如此惨剧!
这是严重的失职!
是渎职!”
他语极快,根本不给王黎等人反应时间,矛头直指核心:
“当务之急,我们自然会立刻派遣部队去清剿那伙胆大包天的溃兵,为死难者报仇!
但是——”
文斯文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向脸色铁青的王黎和同样面沉如水的拓跋烈,“在这惨痛的事件生之后,王大将军、拓跋将军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你们这任人唯亲、举荐不贤的严重问题?!
把一个毫无正规军指挥经验、只会耍小聪明的雇佣兵,硬塞到如此关键的位置上,你们要负要责任!”
两顶沉甸甸的、足以压垮任何将领政治前途的帽子——“任人唯亲”
、“举荐不贤”
——就这么被文斯文以“义正言辞”
的姿态,狠狠扣在了王黎和拓跋烈的头上!
国尉府要员沉默的在视频通讯中看着他们表演,沉默了许久,见没人讲话,他刚准备开口,结果——
“放你娘的狗屁!
!
!”
王黎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翻腾的怒火和连日来的疲惫,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圆,爆出雷霆般的怒吼。
巨大的声浪震得指挥中心嗡嗡作响。
他指着那定格的惨烈画面,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荒谬感:
“文斯文!
先,你一个少将没资格这样和我讲话!
其次,你他妈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
燕山城以南,直到黑石堡一线,现在是我大秦军队实打实的控制区!
天上卫星盯着,地上部队守着!
你告诉我,这一百多号全副武装、装备精良、战术娴熟的‘乎浑邪溃兵’,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啊?!”
他一步踏前,把脸几乎要贴在摄像头上,仿佛要将文斯文生吞活剥:
“你自己去问问被我们打得龟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