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场里,那具用白桦木赶制出来的绞架安静伫立。
“没关系的,老师我准备好了。”
“嗯”
王劲崧就在旁边看着,作为.北大校长。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已经换好戏服,正闭目养神的背影。
这个问题,现在整个剧组都没人敢问,也没人敢想。
“各部门就位!”
随着场记的一声高喊,李轩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片场所有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下去,只剩下他眼里的光。
他走上绞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步伐沉稳,仿佛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走向一场演讲的讲台。
脖颈套上绳索的那一刻,他没有看镜头,也没有看任何人。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懂口型的人能看出来,那是《国际歌》的旋律。
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量。
镜头推近,对准了他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悲愤,只有一种燃烧殆尽后的平静,和对未来的无限信念。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片场。
“告诉同志们——我死了,gc主义还活着!”
话音落。
脚下的木板被抽走。
“咔!”
那是道具组模拟的骨骼断裂声,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猛地一抽。
王劲崧死死的盯着
监视器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画面里,一个怀表从他怀中掉落,悬在半空,指针在剧烈的摆动后,骤然停住。
特写镜头死死锁住表盘。
1927年4月28日,9时。
“cut……”
场记的声音都在发抖,喊完之后,自己先别过头去,拿袖子胡乱抹着脸。
片场没人动,也没人说话,只有一片压抑的抽泣声。
……
南京,老虎桥监狱。
大雪纷飞。
刘和伟扮演的陈独秀,穿着单薄的囚衣,呆呆地看着窗外。
当狱卒将那张写着“李大钊于京师看守所就义”的报纸塞进来时,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再无动作。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推开牢门,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那片苍茫的白雪里。
“守常的血,在绞架上烧出个洞……”
刘和伟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沙哑,从镜头外传来,像是独白,又像是梦呓。
“透进来的是光么”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任由雪落满他的脸。
“不,是后来人的眼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和希望。
“他们眼里有火种——比朝阳还烫!”
镜头跟随着他的脚步。
那踉跄的、蹒跚的步子,在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可走着走着,那步伐却渐渐变得坚定、有力,最终,化为了铿锵的正步!
他佝偻的背脊挺直了。
“砰!砰!砰!”
他胸前那几颗洗得发白的囚衣纽扣,竟像是承受不住那股喷薄而出的气势,一颗颗崩飞出去!
在高速摄影机的捕捉下,那五颗纽扣在空中划出轨迹,幻化成了五颗闪亮的星。
……
最后一个镜头。
当一个扮演九零后青年的演员,小心翼翼地将一张《新青年》创刊号的复印件,轻放在一池清水之上。
奇迹发生了。
原本空白的纸张,遇水之后,竟缓缓显现出四个隐形的字。
【人民万岁】
历史,在此刻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百年前播撒下的那一把火种,早已在新时代的土壤里,淬炼成了钢水般的信仰。
“咔!”
“过了!”
“《觉醒年代》,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