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而我还是我,行大道中正,心动又有何妨?
然而方才的举动,显然已经逾矩了。
那是他作为极骄傲的男儿,想把自己和庸俗浊辈区分开的地方。
朱温知道,大师哥孟楷虽然也去秦楼楚馆,但从来只是听曲而已。
他欣赏孟楷和段红烟这样的率性之人,欣赏有节制的欲望。
庙堂之辈,门阀世家,他们放纵着口腹之欲、衣冠之欲、宫室之欲、肉体之欲……掌权者的百般欲望,令百姓承受了千万种灾难。
所以朱温渴望云朵上的世界,却不渴望那种纸醉金迷。他更想要的,是权力本身带来的惬意,以及改造世界的能力。
“我对你无礼了。”朱温冷静地贴着田珺耳朵道:“以后再出这种事,狠狠给我一耳光,如果把我脸抓出血就更好。”
但绰影已悠悠叹息着从兰素亭身上下来:“做弟弟的如此羞赧,枉费绰影一片芳心。”
她迤迤然向朱温这边移莲步过来:“秦家兄长倒是与夫人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说着,绰影竟如个顽皮的小女孩一般,用玉指在朱温额角上敲了一记:“两位别闹了,恩爱也秀够了罢?绰影都瞧得羡慕极了。”
田珺一脸通红地从朱温身上挣下来。
但只有朱温发现绰影方才水袖飘飞之间,自己耳孔中有些细微的触感。
一颗蜡丸被她弹进了自己的耳道里。
待绰影带着一直侍立在后边一言不发的两位剑仙子飘然离去,朱温才悄悄地用小指去掏自己的耳孔。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凑了过来,收走几位客人享用酥山留下的盘碟。
这小厮的双手和双腿都格外地长,手指也是,还留着长长的指甲。
他的皮肤苍白没丁点血色,细长的一双吊眼用木炭画了眼线,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好像阎君座下拘魂的白无常。
但这个小厮神色却相当恭敬,收走盘碟之后,他还用蘸水的布将食几擦得干干净净,又用干布细致地吸干上头的水。
这个过程中,他不时掉头而望,朱温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莫非是在偷偷看绰影远处的背影?
朱温唤起田珺和兰素亭,让她俩起身。
月殿侧门无声无息地进来一个身着玄色道袍,头戴两仪冠,插子午簪,手持麈尾的中年男子。
此人若非发福的话,样貌一定很清癯,如今却是圆润了。
下巴上却光溜溜地,没有一根胡子。
“绰影见过师父。”即便是作为泰山首席弟子的绰影仙子,面对这男子也极为恭敬,屈身打躬施礼。
朱温一手牵着田珺,一手牵着兰素亭,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中年男子脸上扫过。
这个矮胖无须的中年人,仿佛比起容色殊绝的绰影仙子,更能提起朱温的兴趣。
中年人却显得相当有涵养,神色没有一点着恼:“这位郎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