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没有因为什么而加速,他当然不会像毛头小子似的,为廉价的赞美昏头。
于赫尔曼而言,她的赞美和旁人的诋毁没什么不同,都无关痛痒。
他只是感到奇怪。
伊莎贝尔·诺曼,真的很奇怪,总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蠢事。
乱帮人过生日,给仆人买礼物,擅自替怀特家族添加成员,把这里弄得一团糟,让稳定行进的轨道开始偏航,而现在——
“嘣”地一声,一根发丝被扯断。
他眉心狠狠一跳!
奥黛丽连连道歉,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抚:“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轻点,别生气。”
赫尔曼轻出一口气,睁开眼。
深灰色瞳孔盯着奥黛丽向众人展示成果,其他人笑容僵硬地称赞,一边偷觑着雇主的脸色。
只有水蓝色的眼睛毫无察觉地盈满笑意。
她不知从哪里找来镜子,高高举起:“赫尔曼你快看!发带很衬你!”
镜子倒映出俊美而冷酷的面孔,赫尔曼愣了一瞬。
不知是因为不经意喊出的“赫尔曼”,还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奥黛丽自动将这反应解读为满意,高兴地向众人宣布:“怀特先生很喜欢我的礼物!放心好了,你们的工作肯定保住了!”
仆从们窃窃私语,不敢回应,仍然看着银头发先生。
周遭乱哄哄,他盯着那面镜子,似乎真的在欣赏那条美丽的发带。
只有窗边的卡洛琳视角清晰——
她从赫尔曼进来那一刻起,就冷眼旁观,等待着诺曼小姐自讨苦吃。
同样从贫民窟挣扎爬起来的卡洛琳,在这一刻之前,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赫尔曼的异性。
他们长着一样的硬骨头,倔强、坚韧、不服输。
那种分不清是钦佩还是向往的情绪一度令她不愿离开温斯顿。
荆棘能和温室里的金盏菊共存吗?
他们生存的环境天壤之别,浑身是刺的荆棘眼里会有那朵娇嫩的花吗?
这一秒前,她认为不能,而此刻——她分明看清那双深灰色眼睛里倒映的,是举着镜子的姑娘。
金发姑娘嘴唇翕动,还在向众人说着什么,神情灵动得像贵族森林里难以捕捉的小鹿。
银头发的男人,神情专注得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或许他什么也没听见,耳边只有心跳。
像日光照耀下的墨菲斯雪山,静静融化,却悄无声息,唯有路过的清风知道。
一种难以言喻地情绪从心脏开始蔓延,卡洛琳咬紧牙关,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