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撕裂般的声音响起,船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三人的心脏几乎同时停跳。
“右舷推进器……可能刮到了沉船伸出的缆绳或金属构件,”
瓦西里快判断,他的脸色也有些白,“但船体主体通过了!
深度正在增加!”
果然,几秒钟后,船底的刮擦声开始减弱,船体的晃动也逐渐恢复了之前相对规律的摇摆。
声纳图像显示,他们已经成功穿越了最危险的浅滩核心区,重新进入了水深过五米的河道。
“浅滩区……通过。”
瓦西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乎虚脱般地靠在舱壁上,手中的平板电脑也差点滑落。
彼得罗夫和德米特里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这才感觉到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麻的手指和僵硬的脖颈。
短短十分钟的航程,其耗费的心神丝毫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枪战。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庆幸和后怕。
老旧的“多瑙河号”
承受住了考验,而他们也再一次与灾难擦肩而过。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彼得罗夫的全身,迅带走体温。
多瑙河冬季的寒意远他的预期,呼吸器里的空气都带着冰碴的味道。
他强迫自己适应,调整着浮力,稳住身形。
水下是另一个世界。
昏暗,寂静,只有推进器马达低沉的嗡鸣和自己呼出的气泡声在耳边回响。
头顶上方,螺旋桨搅动水流的噪音逐渐远去,最终融入河背景的杂音中,彻底消失。
他们被留在了这片孤立无援的黑暗水域。
彼得罗夫打了个手势,瓦西里和德米特里在他身后调整好位置,三人呈紧密的三角队形。
彼得罗夫操控着水下推进器,率先向河岸方向潜去。
导航依靠的是他腕上加固的指南针和出前植入记忆的河道地形图,以及瓦西里通过手势传递的微小方向修正。
能见度极低,潜水灯只敢开出最微弱的光束,仅仅能照亮前方几米内漂浮的杂质和偶尔掠过视野的水草。
河床的地貌在微光中影影绰绰,时而是柔软的淤泥,时而是棱角尖锐的岩石,有时还能看到沉没已久的废弃物扭曲的轮廓,如同水下墓园的碑石。
彼得罗夫小心地规避着一切可能缠住推进器或者挂住装备的障碍。
瓦西里紧随其后,时不时伸出手,轻拍彼得罗夫的脚蹼,示意调整方向,避开一片疑似带有金属反应的区域。
德米特里殿后,凭借直觉和对水流的感知,身体随着暗流微微调整,确保自己始终处于能够随时应对来自后方或侧翼威胁的位置。
一段锈蚀严重、几乎被水藻完全覆盖的铁链突然从昏暗的水域中横亘出来,彼得罗夫猛地压低推进器,身体几乎贴着的河床淤泥滑过,搅起一团浑浊。
他迅打出手势“危险-障碍”
。
瓦西里和德米特里立刻效仿,险之又险地避开。
铁链另一端消失在黑暗中,不知连接着什么。
越靠近岸边,水流变得越复杂,暗涌拉扯着他们的身体。
水底的杂物也明显增多,破碎的渔网、废弃的轮胎、甚至还有半埋在水下的旧动机残骸。
他们不得不进一步降低度,在废弃物的迷宫间穿梭。
突然,瓦西里猛地伸出手,握拳——
停止手势。
三人立刻关闭了推进器,依靠中性浮力悬浮在水中。
彼得罗夫和德米特里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武器悄然入手,目光扫视四周。
瓦西里指向左前方。
在微弱的光束下,可以看到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细线横贯而过,上面附着着贝类和水藻。
一道低矮的水下铁丝网,网眼很小,显然是用来阻挡潜水渗透的。
彼得罗夫心中一凛。
他们已经进入了监狱的外围警戒圈。
他打出手势,示意绕行。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铁丝网的方向横向移动,寻找缺口或尽头。
网子延伸了二十几米,最终连接到一个深入河床的水泥墩上。
他们从水泥墩上方谨慎地越过,重新调整方向,继续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