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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巨大的水塔拦腰折断,上半部分砸塌了旁边的仓库,形成了一座由钢铁和水泥构成的畸形小山。
这里是被重炮反复犁过、又被步兵近距离争夺过的地狱景象。
“停。”
深蓝的拳头再次举起,动作瞬间凝固。
他缓缓蹲下,指向左前方一片相对平整的区域。
在热成像视野中,那片区域的温度与周围环境有着几乎难以察觉的细微差异,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均匀冷却模式。
“雷区。
混合布设,浅层掩埋,有压也有绊。
边缘有近期人工翻动痕迹。”
蜂医立刻匍匐上前,取出高灵敏度扫描仪,小心翼翼地延伸出探头。
“确认。
84型定向雷,至少三枚……还有绊线……妈的,哈夫克工兵的手艺真不赖,几乎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他仔细分析着数据,“三点钟方向,有一条极窄的通道,土壤压实程度不同,像是定期有人通过……但边缘有额外的信号干扰,大概率布设了诡雷。”
乌鲁鲁本来打算自己动手,但他还是把这个机会主动让了出去。
“我来。”
夜莺的声音冷静得不像是在处理致命的陷阱。
她取出了一套细长的机械探针和微型线缆剪,像一位即将进行神经外科手术的医生,缓缓靠近那条死亡小径。
她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每一次呼吸都控制在最平稳的节奏。
热成像视野下,她的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她先用探针极其轻微地拨开浮土,露出下面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绊线,然后用微型切割器精准地将其熔断。
接着,她又现了一处精心伪装的压装置,与一颗伪装成石块的反步兵雷联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汗水从她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尘土中。
终于,她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安全”
的手势。
“清除。
可以通过,严格遵循我的脚印。”
小队再次如履薄冰般前进,一个接一个,精确地踏在夜莺留下的脚印上,穿过这条宽度不足半米的死亡走廊。
然而,考验远未结束。
就在他们刚刚穿过雷区,试图借助一座半塌的冷却塔阴影休整片刻时,蜂医突然猛地打出一个急促的“停止-绝对静默”
手势!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十点钟方向,二层破碎平台,两个热源信号。
微弱,静止。
疑似潜伏观察哨。”
蜂医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耳语,通过骨传导传入。
透过层层叠叠的钢筋废墟,在热成像的绿色视野中,两个模糊的人形热源隐约可见。
他们几乎与周围冰冷的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经验老道的潜伏者,极有可能是哈夫克的狙击手或前方观察员。
小队此刻正处于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带,后退会再次踏入雷区,前进则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潜在视野下。
他们被钉在了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细微的尘土。
乌鲁鲁的手指轻轻搭在机枪的扳机护圈上,肌肉紧绷。
深蓝的枪口微微抬起,无声地指向热源的大致方向。
露娜的大脑飞计算,评估着风险。
强攻?
暴露无疑。
等待?
天快亮了,时间不等人。
就在这时,远处哈夫克防线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似乎是gti的迫击炮进行了例行骚扰射击。
那两个静止的热源几乎同时生了微小的移动,其中一个似乎微微抬起头,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就是这瞬间的分散注意力!
露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出一个“快、低姿、迂回穿越”
的手势!
小队被压紧的心理弹簧骤然释放,瞬间以最低姿态,爆出惊人的度,无声而迅捷地冲向侧前方一处更大的厂房废墟阴影。
几乎在他们冲入阴影的同一时刻,一道微弱的光束——
可能是夜视仪或热成像仪的镜头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