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如同毒蛇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路途漫长而压抑。
车厢里无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轮压过积雪的吱嘎声。
深蓝在颠簸中痛苦地呻吟着。
蜂医沉默地照顾着他和乌鲁鲁。
夜莺紧紧挨着露娜,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困惑。
当卡车最终停下,帆布被掀开时,刺骨的寒风和一座庞大、混乱、却依旧在运转的战争巨城景象涌入车厢——
萨拉热窝到了。
与福查那种前线堡垒般的紧张有序不同,萨拉热窝充斥着一种末日狂欢与绝望挣扎交织的混乱气息。
街道上军车、难民、特战干员挤作一团。
建筑物上弹痕累累,许多窗户破碎,用木板钉死。
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或爆炸声,不知是冷枪还是袭击。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垃圾、燃油和一种人群密集带来的污浊气味。
他们被移交给了另一群穿着不同制服——
gti内务处黑色作战服
——的特战干员。
这些人更加沉默,眼神更加锐利,动作更加不容置疑。
“跟我来。”
为的内务处军官,一个面色苍白、眼神如同冰窟的少尉,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直接示意他们跟上。
没有去医院,没有去司令部,甚至没有去任何像样的建筑。
他们被带离喧闹的主干道,穿过狭窄、肮脏、堆满垃圾和瓦砾的后巷,最终进入一栋其貌不扬、窗户全部被钢板焊死的五层楼建筑。
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和外骨骼、面无表情的卫兵。
进入大楼内部,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墙壁是冰冷的混凝土,没有任何装饰。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在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窗户的金属门前,内务处少尉停下脚步。
他转向露娜:
“露娜少领,单独问询。
其他人,这边。”
他指向走廊另一侧的几个房间。
“等等!
为什么要分开?我们要见指挥官!
我们要……”
蜂医上前一步,试图抗议。
两名内务处干员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隔开了他,冰冷的枪口若隐若现地指向他。
“执行命令,军医官。”
内务处少尉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或者,我们需要采取强制措施。”
露娜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了一眼蜂医、深蓝和夜莺,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然后,她对那个少尉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去。”
金属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金属桌子,两把冰冷的金属椅子。
灯光是惨白色的,从头顶直射下来,照得人无所遁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更浓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
她独自在房间里等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终于,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笔挺的、没有任何部队标识和军衔的军官常服,身材高瘦,面容隐藏在灯光的阴影下,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如同精密机器般的审视感。
他的动作悄无声息,仿佛幽灵。
他走到桌子对面,坐下。
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手指修长而苍白。
“露娜,金卢娜少领。”
他开口了,声音平稳、低沉、没有任何口音,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寒意,“关于巴尔干战区近期一系列重大事件,包括但不限于戈卢博夫奇空军基地陷落、与哈夫克高级指挥官‘疾风’的非正常接触、以及涉及‘洛夫琴之怒’行动计划情报的获取与处置,内务处依据《gti战时安全条例》第17条第4款,现对你进行正式讯问。”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程序代码,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露娜的心上。
说完,他微微向前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