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啊!”
二哥的声音也在抖。
威龙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身的肌肉紧绷如铁,喉咙里出野兽般的低吼。
那扇门,那扇隔绝一切的门,此刻成了地狱的入口!
警报声如同魔咒,持续不断地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末梢,每一秒都是凌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催命的警报声,终于渐渐减弱,最终归于沉寂。
手术室内似乎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正常”
运作声。
威龙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里层的军衬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二哥和三妹也松开手,脸色煞白,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
恐惧的余波仍在走廊里无声地回荡。
凌晨三点十七分。
手术室上方那盏亮了一整个除夕的猩红“手术中”
灯牌,终于,无声地熄灭了。
那一瞬间的黑暗,比持续的红光更加令人心悸。
威龙的心跳仿佛也随之停止。
他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冻僵的石头,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那两扇沉重的合金大门上。
“咔哒……嗡……”
轻微的机械解锁声响起,紧接着是沉重的液压门被缓缓向内拉开的声音。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血腥味、消毒水味、电刀灼烧组织气味和冰冷金属气息的复杂味道猛地涌了出来。
一个身影率先走了出来。
是主任。
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外面罩着沾有深色污渍的无菌衣,帽子歪斜着,露出的头被汗水浸透,一缕缕贴在额角。
他脸上戴着口罩,但露出的部分皮肤是蜡黄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仿佛刚刚从地狱深处爬出来。
他走路的步伐有些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威龙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睛,死死地、带着最卑微的祈求,望向张主任。
主任在门口停住脚步,目光缓缓扫过门外几张写满绝望与希冀的脸。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威龙脸上。
隔着口罩,威龙似乎能看到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沾着汗水和血污的口罩。
露出的嘴唇干裂苍白,但他开口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劫后余生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手术……成功了。”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威龙早已一片混沌的脑海!
成功了?!
成功了!
!
!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威龙所有的堤防!
他身体晃了一下,眼前瞬间模糊一片,滚烫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张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二哥和三妹同样喜极而泣,紧紧抱在一起。
“非常成功!”
主任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医者的激动和自豪,他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宣告一个医学上的奇迹,“甚至可以说……这是我毕业二十多年来,做过的最漂亮、最具挑战性也最成功的脊髓手术之一!”
他疲惫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语加快:
“肿瘤坏死核心和压迫最严重的部分被完全清除!
脊髓减压非常彻底!
出血控制得极好!
脊柱稳定性重建完美!
手术中虽然出现了短暂的血压波动和神经反射异常(警报的来源),但团队配合完美,处理及时,化险为夷!
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神经功能监测显示,远好于术前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