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他的喉咙里出“嗬嗬”
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漏气声,那是生命急流逝的悲鸣。
无名看都没看脚下的尸体一眼。
他如同最老练的屠夫,迅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现场。
他用匕割开对方防寒服,撬开外骨骼胸甲,快检查是否有定位器或爆炸物。
确认安全后,他抓住尸体的脚踝,将其拖到旁边一辆被炸得只剩底盘的卡车残骸下方阴影处。
接着,他双手如同铁锹,迅将周围混合着鲜血的积雪疯狂地铲起,覆盖在尸体之上,压实,拍平。
几块被爆炸掀起的碎石和扭曲金属片被他巧妙地堆叠在雪堆上方,形成自然的伪装。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一个刚刚被终结的生命,连同喷溅的鲜血痕迹,就被狂暴的风雪和精心的伪装迅掩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无名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水,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在环岛中心那片巨大、黑暗、如同怪兽肠胃般的钢铁残骸迷宫深处。
只留下原地一个微微凸起、覆盖着新雪的“土包”
,以及空气中迅被寒风稀释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再次化身为这片死亡之地的幽魂,等待着下一个猎物,或者……
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风雪依旧在卢瑟酒店三楼巨大的破窗外疯狂咆哮,卷起的雪浪拍打着半塌的墙体。
骇爪冰冷的目光穿透瞄准镜,十字线如同最坚定的磐石,依旧牢牢锁定着环岛西北角那片沉默的钢铁坟丘。
容克,哈夫克的幽灵,仿佛被刚才的爆炸和刺杀彻底激怒,又或者……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无形的杀机,不断收紧的绞索,在这片被鲜血反复浸透的环岛上空,愈浓郁。
同样浓郁的,还有钢铁坟丘中的阴影,浓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容克如同一条盘踞在冰冷巢穴中的毒蛇,被岁月和硝烟刻满沟壑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透过现代化改造的蔡司8倍镜片,死死锁定了卢瑟酒店三楼翻腾着爆炸余烬和风雪的区域。
枪口焰的微弱残影和热成像仪上那个短暂出现的“狙击手”
轮廓,如同精准的坐标,烙印在他冰冷的大脑皮层。
他微微调整呼吸,胸腔的起伏几乎消失,冰冷的扳机护圈贴合着同样冰冷的手指指腹。
“找到你了,小老鼠……”
容克心中低语,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满足的弧度。
他屏住呼吸,感受着风雪的狂乱轨迹,指尖感知着扳机弹簧微不可察的张力。
砰!
那声枪响被狂暴的风雪扭曲、拉长,却带着撕裂灵魂的穿透力,瞬间抵达目标!
酒店三楼爆炸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呛人的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黑狐和骇爪刚刚从刚才爆炸的冲击波中稳住身形,正借助半塌墙体形成的狭窄通道,极其缓慢地向房间更深处、一处由承重柱和倒塌文件柜构成的相对安全角落转移。
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和瓦砾上,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声响。
就在黑狐侧身,准备跨过一根裸露的钢筋时——
噗嗤!
一声极其怪异、如同热刀切入黄油般的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微“咔嚓”
声,猛地在他左耳位置炸开!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太阳穴!
瞬间的冲击力让黑狐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个趔趄,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面上!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鲜血,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鲜血,喷泉般从他左侧头颅狂飙而出!
瞬间染红了半边脸颊、脖颈和肩头的雪地伪装服!
半只被打得稀烂、几乎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的耳朵,带着烧焦的痕迹,无力地耷拉在颧骨旁!
“黑狐!”
骇爪的惊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她仿佛被电流击中,猛地转身扑了过去!
双眼瞬间锁定了伤口,冰冷的红光疯狂闪烁,分析着损伤程度和出血量!
“容克……西南方向……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