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塔问哥哥胡安爸爸在哪,得到的答覆有如晴天霹雳。
“死在矿难里了。”胡安说。
那年胡安生了场大病,老爹没有办法,只能把家里的农田卖掉,总算凑齐药钱,把胡安从冥府边缘拉了回来,后来为了养家餬口,他不得不出卖一身力气,
冒著危险下矿干活。
“那你—”
“我也在矿里干活。”胡安说。
沉默中,玛尔塔忍不住流下眼泪,向哥哥哭诉说,哪天奶奶离世,自己也就只剩下哥哥你一个亲人了。
“我待在圣都的那十年,没有一刻不在掛记你们,每年都要想办法赞下一些钱,想著偷偷寄回家里,然而那些骗子说好只拿三分之一的回扣,可到头来却是把这些钱统统吃进嘴里了!我也是傻,居然相信他们给我的那些信是你们托人代写的.”
胡安低下头,重重嘆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呢,结果没想到是圣都的坏人太多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呢”玛尔塔抹了抹眼泪,“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找个好出路,不让你重蹈爸爸的覆辙。”
听了妹妹的话,胡安的表情忽然有些复杂。他望著玛尔塔泛红的眼睛,犹豫著问道:
“玛尔塔,你还记得吗在你很小的时候,你曾问过我,『哥哥,山的那边有什么』,我说,『山的那边住著一群可怕的蓝龙,它们残暴又贪吃,並且专挑我俩这样的捣蛋鬼吃』—”
玛尔塔愣了愣,儘管脸上还有泪痕,但她的嘴角却止不住地向上扬了扬,“是有这回事。当时你还故意怪叫,装成蓝龙嚇我呢,而我也装成魔女,说要把你们蓝龙扒皮抽筋——”
说到这里,玛尔塔的嘴角突然僵住。她发现胡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一一他的眉头,正隨著屋內跳动的炉火,扭曲地燮在一起。
他问玛尔塔:“那你还记得洛拉吗”
胡安的话语令玛尔塔的某些记忆復甦了。玛尔塔回想起来,哥哥口中的洛拉,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她是他们幼时的玩伴,比玛尔塔大几岁,和哥哥胡安一般年纪。
早在那个时候,玛尔塔便懵懵懂懂地感觉到,哥哥胡安大概是有些喜欢洛拉的。
“洛拉她—”
“她死了。”胡安说。
因为贫穷,胡安一直没敢娶洛拉,但洛拉却一直在他下矿工作时替他照顾奶奶,等到胡安终於下定决心要娶洛拉时,一头蓝龙袭击了胡安工作的矿场,而那时,洛拉正带著一篮麵包,在矿场中寻找胡安的身影—
直到蓝龙肆虐离去后,那些本应卫护矿场的魔女们才姍姍来迟。
“打那时起,我便恨透了魔女。”
胡安將玛尔塔留下的財物还给了她,同时有些绝情地冲她摆了摆手,叫她再別回来了,气的玛尔塔当即起身,恨不得立刻与胡安大吵一架。
可当她看到胡安从床下的箱子中取出一瓶鲜红色的果酒后,一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浇灭了她內心的怨怒,令她脊背发凉。
玛尔塔支支吾吾地问道:“这是—什么酒”
“就是你想的那种酒。”胡安异常平静地摊牌道。
“哥哥————-你————-你不能!”玛尔塔呆呆地摇起头,“你有没有想过,奶奶—奶奶怎么办!”
胡安也摇起头,“那你有没有想过,玛尔塔,如果你们魔女都只想著自己,
或者只想著自己身边的人,那其他人呢其他与魔女攀不上的人,他们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说著,胡安又从房间里的另一个角落,翻出一把利剑。
“只有这个,还有这个,能让我们活下去了。”
玛尔塔看著哥哥冷漠的表情,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很害怕,害怕哥哥会將这把剑插进她的身体,將她刺死在这间本应温暖,却寒冷异常的房间里。
炉火热烈的燃烧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寒风註定会从这间旧屋的各个角落缝隙里涌进来,像害死她的母亲那般,不由分说地钻进她的袍服中,默无声息地夺走她的体温。
可胡安终究没有刺出那一剑的意思,他放下圣酒和利剑,揉了揉眉眼,向玛尔塔道了声歉,“对不起,嚇到你了吧。”
“哥哥这次你真的嚇到我了。”
“走吧,玛尔塔,走吧,不要再回来了。”胡安指了指桌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