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寂静被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所取代。
叶晓晓躺在冰冷的苔藓地上,身体因剧痛和蚀心散的药力而微微痉挛,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肺叶被粗糙的砂纸摩擦。
她的长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几缕丝黏在毫无血色的唇边。
嘴角残留着一道已经干涸的、混合着淡金与暗红的污浊血迹,如同她生命力的最后印记。
暗红色的荆棘锁链如同活物般缠绕着她的手腕、脚踝和纤细的腰肢,锁链表面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幽暗倒刺。
此刻,倒刺并未刺出,但锁链本身却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散着阴冷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蚀灵灰烬气息,每一次微弱的脉动红光,都如同毒蛇的心脏在跳动,将更深沉的污染与虚弱感注入她的四肢百骸。
蚀心散的药力在她经脉中肆虐,带来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成冰,而那万蚁噬心般的隐痛则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残存的意志。
她感觉自己像一具被钉在冰棺里的活尸,承受着无休止的酷刑,生命力正被那恶毒的锁链和药力一丝丝抽离,意识在剧痛与寒冷的双重夹击下,沉向无边的黑暗深渊。
尘烟蜷缩在叶晓晓脚边,如同一团被烧焦的破布。
她枯黄的丝如同枯萎的杂草,黏在布满狰狞伤痕和污血的脸上。
焦黑的身体干瘪灰败,皮肤龟裂,露出下面暗红的、如同腐烂血肉般的肌理,脓血和黑色的组织液不断从崩裂的伤口中渗出,散出混合着硫磺、血腥和腐败的恶臭。
蚀灵灰烬的反噬和焚煞煞气的重创,如同最贪婪的蛆虫,疯狂啃噬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腑撕裂般的剧痛和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然而,她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却燃烧着两簇近乎癫狂的鬼火!
那目光死死地、贪婪地锁定在叶晓晓苍白脆弱的脸上,里面没有对自身痛苦的感知,只有一种扭曲到极致的满足与痴迷!
仿佛叶晓晓的存在,是她这具腐朽躯壳中唯一的光源,是她忍受无边炼狱的唯一理由!
尘烟死死盯着叶晓晓嘴角再次缓缓溢出的、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污血,以及她皮肤下那若隐若现、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般、闪烁着赤金光泽的纹路!
一股灭顶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要死了!
不!
不行!
她的光!
她唯一的、不容失去的光!
不能熄灭!
她还没有……还没有让这束光彻底属于她!
烙印上她尘烟的名字!
“不……不……不能……”
尘烟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她猛地挣扎着,用焦黑变形、如同枯枝般的手肘撑起上半身,污血和脓液顺着动作滴落在冰冷的苔藓上。
她不敢再触碰叶晓晓,生怕自己腐朽的气息和触碰会加那生命的流逝。
她的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住那缠绕在叶晓晓腰间的荆棘锁链!
锁链中央枢纽处,那块融入的蚀心髓正散着幽幽的、如同地狱冥火般的暗红光芒!
一个疯狂而足以焚尽一切的念头在她早已扭曲崩坏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给……我……”
尘烟喉咙里出嗬嗬的怪响,她猛地张开嘴,用仅存的、还算完好的几颗牙齿,狠狠咬向自己另一只焦黑、布满裂口的手腕!
!
!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咬断枯枝的脆响!
暗红粘稠、散着浓郁蚀灵灰烬气息和腐败恶臭的血液,如同粘稠的石油般,从她手腕的伤口处汩汩涌出!
她枯黄丝下的脸因剧痛而极度扭曲,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
她不顾一切地将手腕凑到锁链中央的蚀心髓上!
让那暗红污浊的血液,如同祭品般,浇淋在蚀心髓上!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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