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高的、同样被冰晶覆盖的硫磺岩石上。
灰色斗篷被血迹浸透了大片,暗红粘稠,又被低温冻结成硬块。
她一动不动,如同散落在冰雕巨龟旁的破碎人偶。
唯有偶尔从紧抿的唇角渗出的、带着冰晶碎屑的血沫,和胸腔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起伏,证明她还留有一线生机。
手腕上那道灵缚同心锁的白金印记,此刻黯淡无光,如同干涸的疤痕,再无力传递任何意念。
而站在她几丈开外,冰冷坚硬地面上的,是“叶晓晓”
。
但又不是。
还是那张精致却苍白的小脸,还是那娇小玲珑的身形。
但此刻,她站立的姿态却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瑟缩,不再怯懦。
她微微扬着下巴,冰蓝的眸子不再盈满泪水,反而如同两颗冻结万载的寒星,带着一种俯视蝼蚁、洞悉一切的冷漠与……深深的不耐烦。
那眼神扫过昏迷不醒的南霜月时,像在看一块碍眼的石头,嫌弃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啧……麻烦。”
一个慵懒、清冷、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空灵与冰冷质感的声音,从“叶晓晓”
喉间出。
声音的主人是玄女,语气却与叶晓晓平日截然不同,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自己那双属于叶晓晓的、沾了些冰尘泥污的小手,眉头拧得愈紧促。
“这容器……”
她抬起一只手,嫌弃地捻了捻指尖残留的冰屑,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恶心的秽物,“真是……脆弱不堪。
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反噬都承受不住,差点就自己先碎了。”
她指的是刚才幽蓝星火湮灭巨龟时,这具身体差点承受不住力量爆裂的瞬间。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躯体的、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的滞涩感,同时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韵律。
“根基虚浮,气血孱弱……”
她边走边低声点评,像是在检查一件残次品,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脚下延伸的幽蓝冰晶,“这所谓的圣体本源……也稀薄得可怜。
看来……是被锁链拴着……给炼废了?”
她抬起手腕,看着自己腕子上那两道黯淡的白金印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彻骨的弧度。
“锁链?”
玄女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冰窟中清晰回荡,带着浓浓的鄙夷。
“区区蝼蚁,也妄想用这种……连狗绳都不如的玩意儿,束缚神只?”
她话音未落,那只空着的、属于叶晓晓的右手,极其随意地朝着手腕上的锁链印记轻轻一挥。
嗤——!
没有任何声光效果。
但那两道白金印记,就在她指尖拂过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薄雪,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了!
没有能量爆!
没有反噬波动!
仿佛那连接着两人神魂的霸道锁链,从来就未曾存在过。
玄女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解脱的手腕,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目标明确地停在了那冻结的地火毒龟巨大的幽蓝龟旁。
她微微抬起一只穿着简陋布鞋的小脚。
然后——
极其优雅地、用那看似纤弱无力的脚尖,轻轻踢了踢那坚硬如万年玄冰的巨龙头骨侧面。
踢得……很轻。
像逗弄一条冻僵的死狗。
“喂,老乌龟。”
玄女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戏谑,“还能喘气吗?”
冰封的龟毫无反应,只有凝固在冰晶中的猩红巨眼透着死亡与恐惧。
“呵。”
玄女又踢了一下,这次稍微加了点力道。
“看来是真死了。
也好,省得吵。”
她似乎有些无趣,转身又踱步回到昏迷的南霜月身旁。
居高临下。
玄女俯视着那个将自己(的容器)拴了不知道多久、此刻却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冰冷岩石上的女人。
灰色斗篷被血染得斑驳,那张曾经冷硬如冰雕的脸苍白失血,紧抿的唇线被染血的冰屑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