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易年。
“小心…”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最简单,却最沉重的字眼。
易年点点头,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之中。
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林地深处,朝着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永安城废墟,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借着黄昏雨幕的掩护,利用废墟和复杂地形的遮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幽泉笼罩的核心区域,沿着边缘,一点点地朝着记忆中妖族大军驻扎的南方区域靠近。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避开幽泉那无差别的吞噬,又要警惕可能存在的妖族哨探。
永安城南,妖族大军连绵不绝的营寨之中。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
虽然燃着熊熊的炭火,却依旧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和一种失败后的颓丧气息。
柳长生半躺在一张铺着厚厚兽皮的软榻上,脸色比起前几日更加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发青,那是失血过多和剧痛带来的后遗症。
那两条被齐肩斩断的手臂此刻包裹着浸满了墨绿色药膏的纱布,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草药与某种诡异腥气混合的味道。
失去了双臂让他原本俊美阴柔的气质大打折扣,显得有几分狼狈和残缺。
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眉宇间总是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鸷和暴戾。
不过他毕竟是柳族族长,北疆妖族中最为诡谲难缠的存在之一。
双臂的失去固然对他实力有影响,尤其是近身搏杀方面大打折扣,但绝谈不上致命。
柳族最令人忌惮的从来都不是正面搏杀的力量,而是那防不胜防的用毒之术。
只要他的脑子还在,毒囊还在,他就依旧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柳长生。
他也从来不是依靠武力在万妖王面前站稳脚跟的,靠的是狠辣的手段,精准的算计和完成任务的能力。
所以虽然狼狈,但根基未失。
此时柳长生正闭目养神,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计划,以及如何利用新生的幽泉做些文章。
可对易年的恨意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每一次断臂处传来的幻痛,都在提醒着他那份刻骨铭心的耻辱!
“易年…易年!”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他发誓,一定要将今日所受之苦,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
然而,就在他恨意最浓、心神激荡,对外界感知降到最低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他软榻旁的阴影,仿佛活物般无声无息地蠕动了一下!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
动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甚至没有带起一丝微风,没有引起帐外守卫的任何警觉!
柳长生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无论是惊呼、反抗还是催动毒功,便只觉得脖颈处猛地一紧!
一股冰冷而磅礴的力量瞬间涌入体内,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瞬间封锁了他所有的元力运转和身体行动能力!
连他的声音都被死死扼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轻微的“嗬嗬”声!
柳长生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翠绿的竖瞳中倒映出一张冰冷而熟悉的脸庞,正是他恨之入骨的易年!
易年的眼神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绝对的冷静和…
杀意。
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扼住柳长生的咽喉,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在柳长生身上连点数下。
每一指都精准地点在他元力运行的关键节点和藏毒的部位,彻底废掉了他任何反抗或同归于尽的可能!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悄无声息,干净利落!
柳长生直到被彻底制住,眼中依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到,易年竟然能如此轻易地穿透层层守卫,瞒过所有感知,直接出现在他的帅帐之中!
这家伙的实力和潜行手段,到底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易年根本不给柳长生任何思考或挣扎的机会。
制住他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如同拎起一件货物般,将柳长生那瘫软无力的身子夹在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