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前所未有的疲惫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禁锢着他的四肢百骸。
体内元力彻底枯竭,空荡刺痛,灵魂都仿佛因为过度消耗而变得黯淡。
甚至感觉连站着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如同毒虫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更加愤怒,也更加…痛苦。
最终,易年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暴杀意和无力感。
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那空气刺痛了他的喉咙。
然后,缓缓抬起了手中的九幽玄天。
动作很慢,很沉重,仿佛那柄透明的神剑有千钧之重。
剑尖,穿越雨幕,穿越空间,遥遥指向了远处的柳长生。
他开口,声音并不如何响亮。
甚至因为脱力和干渴而显得有些沙哑低沉,但却异常清晰地如同带着某种冰冷的法则之力。
穿透了遥远的距离,精准地传入了柳长生以及每一个妖族将领的耳中:
“柳长生…”
“从现在开始…”
“你最好快些逃…”
“因为我会找到你…”
“我会杀了你…”
“一定——会!”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寒冷刺骨,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滔天的恨意!
那不仅仅是一句威胁,更是一个誓言!
一个真武强者以毕生修为和全部意志立下的不死不休的复仇誓言!
声音落下,天地间依旧只有雨声。
柳长生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上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下意识地避开了易年那冰冷如实质的目光…
易年说完,不再看妖族大军一眼,仿佛多看一秒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
艰难地转过身,用尽最后力气将南风义冰冷的遗体小心翼翼地背起,对着勉强支撑站立的黑夜低声道:
“我们走…”
身影踉跄着,朝着北方。
一步一步,艰难地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永安城只留下那片死亡的幽泉,以及泉对岸被一个沉重誓言所笼罩而陷入死寂的妖族大军…
残存的妖族将士们望着那片依旧在缓慢扩张,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气息的黑色死域。
又望向北方那三个身影消失的方向,竟无一人敢出声,更无一人提议追击。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知力量的极致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军阵弥漫着压抑的沉默。
雨水冲刷着他们盔甲上的血污,却冲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和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军阵前,幽泉之畔。
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无人察觉。
那是一个男人,身着简单的玄色长袍,衣袂在风雨中却纹丝不动,仿佛雨水都刻意避开了他。
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普通,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淡然。
似乎眼前尸横遍野幽泉横亘的惨烈景象,以及身后数万惊魂未定的军队,都引不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
幽黑,深邃,不见底。
那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所有窥探的极致之暗。
目光平静地扫过幽泉湖面,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片充满死亡威胁的绝地,倒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审视与…
玩味。
当这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尽管他的气息内敛到近乎虚无,但还是让所有感受到的妖族将士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正被亲卫搀扶着的柳长生在看到这个背影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几乎是挣扎着推开亲卫,不顾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泥泞的血水之中。
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因恐惧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属下无能!办事不利!未能攻破永安,反损兵折将,致使…致使幽泉现世,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额头紧紧抵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浑身遏制不住地发抖,仿佛等待最终的审判。
周围的妖族将领们也齐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