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禹站在那头被轰碎了头颅的山魈残骸旁。
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浊气。
熔金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张铁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
从清涧市那个雨夜开始,他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命鬼的凶残与潮汐的连绵。
这些经验,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用血肉和意志换来的。
战场清扫在张铁柱嘶哑的号令下迅速展开。
士兵们沉默而高效,两人一组,一人警惕废墟深处可能重新出现的空间波动,一人则快速检查地上的命鬼残骸,确保死透。
同时,他们极其小心收敛着牺牲战友的残躯。
那个清晨第一个笑着向方青禹问候的年轻战士,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上半身,被小心地裹进裹尸袋。
紧握着的崩口战刀,被一名老兵默默拾起。
用力擦去上面的污血,插回了自己腰间的备用刀鞘。
“方队长。”
张铁柱大步走过来,声音低沉,“接下来咱们得‘搬家’了。鬼节开始,力场里面就是前线。命鬼随时可能从坳内任何角落的裂缝里再冒出来,我们必须在里面随时待命!外面营地会负责后勤保障,吃的喝的药品,都会定时送进来。就是.条件艰苦点,得委屈各位在这‘鬼村’里安家了。”
方青禹环顾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墟,点点头:“没关系。”
五人随即按照之前的部署,各自走向自己的防御区域,准备抓紧这宝贵的间隙休息。
谷口内侧的临时阵地被迅速清理出来,搭建起简易的避风棚和轮换休息点。
楚狂澜在左翼废墟高点的背风处一屁股坐下,疼得龇牙咧嘴。
猛虎连的医疗兵迅速上前,用消毒药水清理他手臂和肋下几道被山魈利爪擦破的血痕和腐蚀性污渍,缠上绷带。
医疗兵的手法很利落。
但药水刺激伤口带来的剧痛还是让楚狂澜倒抽几口冷气。
“嘶他娘的.”
他骂骂咧咧,却从作训服内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上,又抽出一根,扔给旁边盘膝调息恢复的陆九渊。
陆九渊睁开眼,没说什么,默默接住,也叼在嘴里。
楚狂澜又看向谷口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方青禹。
方青禹正盘膝坐在谷口内侧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闭目调息。
楚狂澜手腕一抖,一根香烟精准地飞向方青禹。
方青禹眼睛都没睁,抬手稳稳接住,也叼在了嘴角,但并未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