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时日都在昏迷,少年便也寸步不离在身旁侍奉,这难免让依莎有些黯然神伤。
但自己也并非没有机会。
依莎下意识加快了步伐,身形如沙雀般矫健轻盈,在沙丘上如履平地,很快就将同伴远远落在身后。
她心中存着心事,连身后女人的呼喊声都没有听见,安小鲤却看得真切。
『这身法已经不是凡人了。』
少年眸光微动,作为一介流浪的沙民少女,依莎自然没有什么功法道典,也不懂得如何引气入体,吐纳炼气。
既然如此,依莎又是如何不知不觉中踏上道途的呢?
“只会存在数个时辰甚至更短的泉眼……”
安小鲤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心里有了些模糊的猜测,他不再杵在原地,转身揭开门帘走进篷内。
『进去了。』
依莎放慢了脚步,怅然若失地看着那道鲜艳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前。
“……依莎,你等等我……”
过了好一会,身后的女人才追了上来,她肤色黝黑,两眼细长,头发贴着头皮梳起来用丝络束在脑后。
这是沙民女子的典型装束,依莎岁数尚小,头发不算长,才没有这么打扮。
只见她气喘吁吁地凑了上来,正要埋怨依莎为什么不等她,却突然双眸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
“怎么,你的心上人没出来等你?”
依莎瞪了她一眼,迈步朝着聚落走去,这处临时的聚落只有百来人,这种规模的聚集地连渴求香火到疯魔的寺庙都懒得理会。
只要遇上一场沙暴,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欸,别走啊依莎……”
女人连忙跟了上去,在少女身旁絮絮念叨着:“他应该是从那些大城里出逃的吧,老实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人,漂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大城……』
依莎心中微微一动,那些有着绿洲水源,能屹立于风沙中,千百年都不会消亡的大城。
传说那些城池中,要么住着能移山倒海的仙人,要么住着功德圆满的高僧,只有这样,才能在西漠这片土地上长久存在下去。
“只可惜,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女人再次开口,将依莎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有些不悦地看向女人:“图娜,你到底想说什么?”
图娜轻声说道:“依莎,我们只是朝不保夕的沙民,而那个男孩,是如天上的星星一般的人物。”
“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少女的心思被拆穿,却本能地不想承认:“什么可能不可能,图娜,他,他身边不是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吗?”
“别骗自己了,依莎。”
图娜笑了笑:“我们都知道,在西漠这种地方,受伤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你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女人说不定很快就会死去,然后他就会留下来陪你……但这是不可能的,依莎。”
“只有他是不可能的。”
图娜的眼神中多出一丝怜悯,只是依莎却像只炸毛的猫,没有留意到女人神情的细微变化。
“我没有这个念头!”
少女对着图娜大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沙地上回荡,飘荡得很远很远,几乎要飘到不远处的聚落。
一时间,依莎自己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回过头望向那间门帘紧闭的帐篷。
“……”
少女眼眶微红,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识已久,教导自己如何在活人丘取水的女人。
她心里憋着火,却也不想再与这个可恶的女人争论,于是扭头朝着自己的营帐跑去。
只留下名为图娜的女人站在沙丘上,幽幽目送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突然间换了一种语言,鼻音浓重,古朴拗口。
可惜依莎已经走远了,若她能听见,便会意识到这是释教的古梵言,意思是——
“谁能躲得过八风的吹拂?”
……
所谓八风,是释教经典中相当常见的概念,意为煽动人心,扰乱心境的八种境遇,分别为利、衰、毁、誉、称、讥、苦、乐。
传闻上古之时,释教修行首重心性,彼时并无净土一说,释修并不苦求功德。
欲入空门者,往往要先修心性,再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