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又一座宫殿落下了!”
原先荒芜死寂的西漠此时聚集了大批修士,这场洞天坠落的大戏已经开启十余日,早已引来多方注视。
这些修士多是没有根脚的散修或者出身小寺庙的行僧,自是没有本事进到洞天中去分一杯羹。
但他们可以守在外头,等待馅饼自己从天而降,正如此刻——
一座形制古老,外表完整的宫殿正从天空中坠下,在荒漠中游荡的散修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向着落点奔走而去。
“嗯?”
一名身着破烂麻袍的行僧赤足在沙地上狂奔,忽觉面上凉嗖嗖的,粗糙宽厚的手掌轻轻一抹:
“雨?”
他抬起头,只见宫殿四面的开口处不断涌出汩汩的清水,有沉闷的响声从殿内响起,听起来像是某种锐物猛烈割裂墙壁的声音。
“咔嚓——”
在下方散修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宫殿的一角自内向外崩碎,着青白道袍的女子从中跃出,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则提拉着另一位女子。
两人周身都有符箓显化的护体灵光,女剑修回身斩落一道剑修,将喷薄而出的汹涌水流一分为二。
下一秒,一道通体血红的修长魅影同样从宫殿的缺口处跃出,身姿矫健灵活,修长鱼尾一甩将残存的剑气打散。
随即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一位明眸皓齿,肤白如雪的红衣少年。
他欺身而上,身形如鬼魅灵动,像是全然没有受到下坠的影响,每次进攻的角度都无比刁钻,同时能威胁到女剑修和她师妹两人。
“该死……”
江清宁咬紧牙关,这孽鲤摆脱束缚后像换了头妖似的,无比难缠,她同时要照看受伤的师妹,一时间居然隐隐落入下风。
安小鲤自化形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流连在初云裳的温柔乡中,少有与人交手的经验。
这次机会难得,一开始仍有些拘谨和陌生,但随着那些铭刻在记忆中的斗法经历涌上脑海,强烈的自信和炽烈的战意在胸腔中激荡。
“再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女剑修,俊俏的小脸上浮现出兴奋的霞红。
江清宁当即冷哼一声,将先前在坠落的震颤中伤及脏腑的湘玲护在身后,自己则持剑攻了过去。
两人虽仍在坠落,但翻覆手间已经对过数十招,看得下方修士一个个瞠目结舌。
被这般从洞天中甩出来,如果是尚未筑成仙基的修士,又没有护体法器符箓,那么基本上已经可以抓紧时间交代后事了。
无疑,此时从天空中落下这几位都是筑基修士,而且只瞧这斗法厮杀的模样,并不是什么修身养性的主。
“吃我鲤鱼摆尾!”
安小鲤轻喝一声,那身如血如火的红衣蹁跹跃动,与锋利的剑锋碰撞在一起,迸发出金石铿锵之声。
他周身有一道血红鲤影显现,江清宁双眸骤然一缩,横剑挡在身前,随即便感受到一股磅礴巨力重重打在剑身。
缠斗的两人一击而分,各自倒飞数十丈,江清宁顺势伸手将湘玲捞住,与安小鲤分别站在了下坠的苦乡殿宫墙两端。
遥遥对峙。
眼见下方沙地越来越近,那些修士的惊呼和议论声也同炽烈的风声一并灌入耳畔,安小鲤主动开口:
“两位姐姐,我们本无冤无仇,再这般斗下去,只会让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女剑修竖眉,俏脸上布满寒霜,只是默默又抬起了手中的青锋。
庚金者,性刚而质烈,意象锋利,有兵戈,肃杀,变革之意。
哪怕是安小鲤此时战意热火,但瞧见对方这不依不饶的模样,不由有些头疼。
“师姐……”
湘玲面色苍白如纸,她从一开始就被释修打伤,而后与人斗法,在洞天坠落时还被震伤腑脏,伤上加伤。
再加上两人的道统都没有疗愈之能,服食丹药也需要时间发挥药力,一时间便成了拖油瓶。
“师妹不必再说,羽生的仇不能不报。”
江清宁语气平静地说道,体内仙基正积蓄着催动神通的力量,她动作优雅轻慢地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但手仍旧握住剑柄。
安小鲤见状,脸上同样浮现出凝重之色。
“庚金”道统的神通杀意太盛,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