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老藤椅上时,我总爱窝在里面,看周彻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从25岁嫁给周彻,到45岁被病痛缠上,这20年的时光,像泡在温茶里的陈皮,入口是淡淡的甜,回味却满是醇厚的香。
周彻不是个擅长说情话的人,却把所有温柔都藏在细节里。我喜欢吃巷口张记的豆沙包,他每天早起绕路去买,哪怕冬天下着鹅毛大雪,回来时包子也总冒着热气;我画话剧团的布景图到深夜,他会默默端来一杯热牛奶,坐在旁边看文件,不打扰却让我格外安心。有次我翻旧相册,看到刚认识时他穿警服的照片,笑着调侃他当年严肃得像块冰,他却红了耳根:“那不是怕你觉得我不靠谱嘛。”
45岁那年的体检报告,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生活。医生说我的免疫系统出现排异反应,身体会慢慢失去抵抗力,目前没有特效药。我拿着报告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阳光刺眼,却暖不透心里的冷。周彻赶来时,手里还攥着刚买的我爱吃的草莓,看到报告后,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把我搂进怀里,声音有些发颤:“没事,有我呢,咱们慢慢治。”
从那天起,周彻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工作,把生活的重心全放在我身上。每天早上,他会先帮我量体温、测血压,再按照医生的嘱咐准备早餐,连药片都按剂量分好,放在特制的小盒子里;我容易疲劳,稍微动一动就气喘,他就把家里的家具重新摆放,让我不用多走路就能拿到需要的东西;晚上我睡不好,他会坐在床边给我读我喜欢的散文,声音轻轻的,像催眠曲。
有一次,我的腿突然肿得厉害,连路都走不了,情绪忍不住崩溃,对着周彻发脾气:“别管我了,这样活着太难受了!”他没生气,只是蹲下来,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丹丹,再坚持坚持,我还想陪你看明年的樱花,还想跟你一起给咱们的相册添新照片呢。”那天晚上,我看到他在阳台偷偷抹眼泪,心里又疼又悔——我知道,他比我更难受,却还要强撑着给我希望。
就这样,周彻陪着我走过了5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从能慢慢散步,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可他的照顾却始终细致入微。最后那段日子,我连说话都没力气,他就趴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跟我讲我们以前的事:“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去剧院看《塞勒姆的女巫》吗?你看完哭了好久,说妮妮太可怜了……”
我走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周彻的脸上。我看着他,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没了力气。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反复说着:“丹丹,别走,我还没陪你看够樱花呢……”我能感受到他的颤抖,心里满是不舍,可意识却渐渐模糊——直到我脱离那具沉重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
我看着周彻抱着我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想告诉他“我很好,别难过”,他却听不见。这时,我突然想起威廉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完成一段旅程,就会开启新的篇章。我还有使命没完成,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不再是熟悉的卧室,而是一片辽阔的大海。海水蓝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没有一丝波澜,远处的天空和大海连在一起,分不清边界。之前隐约围绕在周围的五彩缤纷的烟雾不见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澄澈。两座高大的门伫立在海边,门柱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泛着淡淡的金光,这就是威廉说过的“海之门”。
一群长着白色翅膀的翅人从头顶飞过,翅膀扇动的声音像风吹过树叶,轻柔悦耳。他们的翅膀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像海鸥一样自由,偶尔发出清脆的叫声,为这片寂静的大海增添了几分生气。
就在这时,远处一朵白云缓缓飘来,云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威廉。他穿着我记忆中的白色长袍,头发被风吹起,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等云朵飘到我面前,他轻轻跳下来,伸手搂住我,动作自然又亲昵。
“小熊,我等你很久了。”威廉捧着我的脸,低头吻住我。他的吻很温柔,带着我熟悉的气息,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我们吻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融进这个吻里。
分开时,威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我真怕你爱上周彻,再也不回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我确实爱上他了,在那具身体里的时候,他给了我太多的温暖和幸福。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