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可现在,那太阳好像也暗了。
又过了两天,周耀祖没看到李伯出门,心里有些得意,又有点好奇。他叫上周世昌:“爸,我们去看看那个老头,是不是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父子俩走到李伯的唐楼前,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飘过来。院子里的铁笼空着,地上落着几片干枯的玫瑰花瓣。屋里没开灯,周世昌喊了声:“李伯?你在吗?”
没人应。里屋的门也虚掩着,周耀祖推开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房梁上悬着根粗麻绳,李伯吊在上面,脚下是翻倒的木凳,手里还攥着张孩子画的画,画的是只小狗。
“快!叫救护车!”周世昌吓得脸色惨白,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叫什么救护车?”周耀祖冷笑一声,“他死了正好,省得我再费心赶他走。对了,那些贺卡是我写的,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
“你!”周世昌气得抬手给了周耀祖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李伯是好人啊!你会遭报应的!”
周耀祖捂着脸,瞪了父亲一眼,转身走了。
李伯的葬礼办得很简单,邻居们都来了,有人提着水果,有人拿着香烛。阿明的妈妈红着眼说:“前几日阿明还问我,李伯怎么不送玩具来了,我都不敢告诉他……”周耀祖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拿着个洗得发白的布娃娃,那是李伯之前要送给他小妹的,现在却成了遗物。
周耀祖没来葬礼,他在书房里算着账,嘴角挂着笑——李伯死了,他就能让父亲把那块地买下来,盖个游泳池。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梅窝下着小雨,周耀祖还在书房里对着账目计算。窗外突然传来狗叫,不是邻居家的宠物狗,是土狗的叫声,很像李伯之前养的那些。
“吵死了!”周耀祖骂了一句,起身要关窗,却看到窗玻璃上贴着张脸——青灰色的皮肤,眼窝是空的,正是李伯的骷髅!它穿着李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几根狗毛,嘴角咧开,像是在笑。
“你……你是谁?!”周耀祖吓得后退,撞到了书桌,计算器掉在地上。
骷髅没说话,推开门走了进来,脚步声“咚咚”响,像是踩在人的心上。周耀祖想跑,却被骷髅抓住了手腕,那骨头冰凉,掐得他生疼。他尖叫着,想要求救,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第二天早上,周世昌推开书房的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周耀祖趴在书桌上,后背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身前的账本被血浸透了。书桌中央,用鲜血写着一行字:“我要看看他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
“阿祖!祖!”周世昌扑过去,手抖着摸儿子的鼻息,已经没气了。他看到桌角的垃圾桶里,有几张没写完的贺卡,字迹和骂李伯的一模一样,还有一把生锈的铁铲,上面沾着玫瑰花瓣的残渣。
“报应……这是报应啊……”陈周世昌瘫在地上,眼泪混着血滴在账本上,“李伯,我对不住你……”
后来,梅窝的街坊都知道了周耀祖的死。有人说,半夜看到李伯的骷髅从坟里爬出来,后面跟着几只狗影;有人说,李伯的坟前总放着玩具,是细路仔偷偷送的。周世昌没过多久就搬离了梅窝,走之前,他把李伯的唐楼捐给了社区,改成了儿童活动室,里面摆满了洗干净的玩具,都带着柠檬洗衣粉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