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前线,景象越是骇人。
被摧毁的战车像玩具一样被撕裂,炮塔不翼而飞,装甲上布满巨大而狰狞的穿孔。
一些残骸似乎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熔化了,扭曲的金属边缘呈现出琉璃状的怪异光泽。
一队工兵正在费力地将一门被彻底砸烂的九二式步兵炮拖下公路。
带队的曹长看到一条的领章,勉强立正敬礼,脸上满是烟尘和疲惫。
“听说你们遭遇的是装甲部队?”一条悠介直接发问,声音冷峻:“支那政府的战车团应该早就被我们击溃了。”
曹长的眼神里透出恐惧,嘴唇哆嗦着:“报告长官!不。。。不是支那军!是我们的战车部队。。。是怪物!
它们的装甲打不穿!我们的炮弹就像石子一样弹开!
它们。。。它们能在夜里发出鬼火一样的光!”
“胡说八道!”一条身后的宪兵曹长厉声呵斥。
“让他说下去。”一条悠介抬手制止。
曹长像是找到了宣泄口,语无伦次地描述起来,敌人炮火极其精准而猛烈,而且仿佛能预知日军的攻击方向,一次次设下埋伏。
第十军第6师团的一个联队,在试图迂回时,一头撞进了对方设下的死亡陷阱,几乎全军覆没。
谷寿夫师团长阁下呢?”一条悠介问起了第十军的核心将领谷寿夫,他听板井雄大说过,这个谷寿夫曾经还登门拜访过将军,算的上是个将军认识的人。
“第6师团指挥部。。。指挥部昨天差点被端掉!对方有一种可怕的炮弹,能。。。能像下雨一样覆盖整个区域!听说第6师团好多参谋。。”曹长说不下去了,只是痛苦地摇头。
一条悠介挥手让工兵曹长继续他的工作。
他策马登上一个小高地,整个前沿阵地尽收眼底。
原本应该气势如虹的帝国军队,此刻却显得支离破碎。
士兵们蜷缩在仓促挖掘的散兵坑里,士气低迷。
远处,松江城的方向,偶尔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响,与这片死寂的日军阵地形成鲜明对比。
天空中,云层压的很低,像是又要下雨了,而且不见一架日机,就像帝国无往而不利的海空兵已经撤离放弃了这里。
一条悠介沉默着。
他接到的命令是前来督战,并调查第十军进展异常迟缓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情况有些糟糕啊。
“重腾将军。”一条悠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认为,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重藤千秋深吸一口气:“我无法判断。。。”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骑马飞奔而来,递上一份电文。
一条悠介接过一看,是第十军司令部转来的紧急命令,要求他立即前往设在一处偏僻农舍的军临时指挥所报到。
命令的落款是第十军参谋长。
一条悠介收起电文,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被未知恐惧笼罩的战线。
阴沉的天空下,松江城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去指挥部。”他调转马头,对身后的宪兵和重腾支队下令:“保持最高警戒。”
一条悠介的马队沿着泥泞不堪的道路,向第十军临时指挥所的方向缓慢行进。
道路两旁,临时搭建的医疗点人满为患。
与其说是医疗点,不如说是等死之地。
伤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但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沉默者,他们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军医和卫生兵满脸疲惫和麻木,动作机械,对眼前的惨状似乎已习以为常。
然而,一条悠介敏锐的目光注意到,真正肢体残缺的重伤员比例,似乎并不像他最初想象的那么高。
许多士兵身上并无明显外伤,却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稍有大的声响,哪怕是己方辎重车经过的颠簸声。
就会让他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惊恐地四处张望。
他们的眼神涣散,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重腾千秋策马靠近一条悠介,压低声音,他的眉头紧锁,透着老牌军官特有的审慎:“情况有些奇怪。”
“说。”一条悠介目光依旧扫视着周围,像鹰隼一样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