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影子的身体肌肉才刚刚为闪避和拔枪动作提供力量的一瞬间。
一点幽蓝冷芒,如同从冥府深渊中骤然跃出的冰寒流星,已经精准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快!
比影子思维的本能还要快!
那根本不是竹签!
是老谭刚从衣袋中掏出的一支老式犀飞利墨水笔!
他甚至不屑用另一手的细锥!
修长而坚固的银色金属笔管,此刻成了最致命的锥刺!
带着藤田流“出手无回,一息断魂”
的纯粹杀意,如同毒蛇最精准的一击!
笔尖撕裂空气,在电光石火间,稳稳地、狠绝地,贯入了影子咽喉下方,气管软骨最脆弱,最微妙的凹陷处,喉结下凹,气穴之窍!
“噗!”
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响,是笔尖穿透皮肉,骨骼,并最终刺透气管的声音!
时间的流仿佛被瞬间冻结。
影子的身体僵立在暴退的姿势中,他伸向腰间的手只差半寸就能碰到冰冷的枪柄。
金丝眼镜镜片上骤然蒙上一层浓稠喷溅的温热液体。
脸上的惊骇和拔枪的凶狠定格在一个极其怪诞扭曲的瞬间。
嘴巴徒劳地张开着,试图抽气,却只有破碎的嘶鸣和大量涌出的鲜血堵塞其中。
那双曾经充满野心的眼睛,此刻急剧地瞪大,瞳孔先是难以置信的暴缩,随即因窒息和无法言喻的痛苦而疯狂扩散。
无边的恐惧和死亡的黑暗深渊,如同海啸般将他的意识瞬间吞没。
老谭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一丝颤抖。
另一只握着细锤的手闪电般探出,如同铁钳般牢牢箍住影子的后颈,阻止了他因剧痛和惊悚而可能产生的摔倒挣扎。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残酷至极的韵律感和机械般的冰冷精确。
“对不住了,老师骗了你,就当是给你上的最一课,做情报的,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影子喉咙里出绝望的“咯咯”
声,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双手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谭那近在咫尺的脸,那眼神里有最后的困惑,疯狂的诅咒,无尽的悔恨,以及。
。
。
。
一丝濒死之际对“为什么”
的永恒追问。
老谭的脸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一点冰冷而幽暗的光芒。
看着影子在自己手中挣扎,看着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急流逝。
没有愤怒,没有快意,甚至没有一丝报复后的情绪波澜,有的只是一种彻底的漠然,一种对生命消逝本身的了悟和寂静。
“权力。
。
。
倾轧。
。
。
。
不该用染着前线将士血的手指去写。”
老谭俯身,贴着影子那鲜血和涎水模糊的耳廓,声音低沉,如同最深的渊水:“这代价,你自己来付。
一处的功绩,和你一起烂在天津的废墟里吧。”
言毕,他如同扔掉一件肮脏的垃圾,松开了紧箍着影子的手。
影子那如同抽去脊骨的尸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出一声闷响,再无声息。
那双无法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仓库破顶缝隙中露出的、布满硝烟的昏暗天空。
老谭缓缓直起身,平静地从影子的咽喉中拔出那支染血的犀飞利钢笔。
温热的血液沿着笔身滑下,滴滴答答落在同样暗红的地面上。
掏出一方白色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笔身的每一寸,将那象征着背叛,内斗与无尽死亡的污秽仔细拭去,动作一丝不苟。
拭净的钢笔在袖口蹭了蹭,重新别回胸前的口袋。
银色的笔夹在灰绸长衫上微微反光,显得干净而内敛。
弯腰捡起地上那份染血的委任状,看也不看,顺手撕得粉碎,纸屑散落在尸体的脸上。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自己曾经的学生几秒后,老谭走到角落那台蒙尘的电报机前。
只用了十秒钟,便将里面的一个关键线圈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