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刘秀大笑,笑声在殿梁回荡:"好!二姐夫还是这般谨慎。也罢,朕自会便宜行事。"
他转身,从案下取出一封未署名的青纸诏,以指尖朱砂按下一记指纹,像按下一枚血色玺印。
"今夜之后,雷火监不再隶于少府,独立称'寺',你为首令,秩比二千石,直隶尚书台。"
邓晨抬眼,看见这位而立之年的帝王眼底,有火,也有雪。
还是婉拒道:“谢陛下,晨还是喜欢常山。”
辞出温室殿,已是子初。雪更密,邓晨却未撑伞,任雪花落在狐裘上,瞬间化为一粒冷珠。王丰提灯引路,穿过复道,将至端门时,忽听身后脚步轻响。
"邓侯留步。"
来人是吴汉,身披铁甲,鬓边霜雪。他递上一只鎏金小盒:"陛下嘱我转交,说'雷火需引'。"
邓晨打开,盒内是一截三寸长的棉线,浸过硝石与糖霜,呈暗褐色——正是雷火筒专用慢燃引线,燃烧速度一寸三秒,可在筒内形成瞬间高压,将一枚生铁子推至三百步外。
他合上盒,颔首致谢,继续向宫外走去。铜驼街尽头,一辆青幰小车静静候着,车辕上坐着少年耿弇,身披缊袍,正拿竹简敲膝盖。
"先生再不出来,我便要闯宫了。"耿弇跳下车,"如何?"
"陛下要我杀人。"邓晨踩着矮凳上车,声音像车外雪声,"我不肯。"
耿弇咧嘴,露出虎牙:"那便我来。真定王早看我不顺眼,我正好送他上路。"
"你不懂。"邓晨摇头,"陛下要的,不是一条人命,是一场不留血的审判——至少,表面不能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