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
崔雪蘅?
二百五十万?
呵……呵呵呵。
光从这些只言片语里,孟笙就能想象到,崔雪蘅那趾高气扬,目中无人,颐指气使,轻慢不屑的态度,会让人生出多少屈辱和无地自容的酸楚。
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何况她那个桃李满天下,受人敬仰半生,在历史文学界被称作“行走的教科书”。
担任博物馆修复研究院副院长,还曾登顶历史学界顶级期刊《过去与现在》编委,年仅35岁便担任过美国历史学会主席职务,又自成一身傲骨的父亲孟承礼面对这样的崔雪蘅时,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崔雪蘅怎么敢?!
她到底有什么脸面站在她父亲面前的?
凭什么?!
血压急剧飙升……
抢救了三个多小时才脱离危险……
“心碎综合征”。
中风……
所有的关键词如拳头大的冰雹,通通往她的心上砸,一砸一个血坑。
他们孟家百年风骨,在今天,被折成了什么样?
眼眸模糊间,她好似看到了父亲那座能扛起全家风雨的山,在崔雪蘅的面前,是怎么佝偻着,又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怎么能不气?
怎么能不愤?
又怎么能不恨?
盛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漱漱而落。
她又想到了母亲的死。
涌上心头的愧疚和自责却在一瞬间将这种悲戚的愤怒给淹没了。
因为她遇人不淑,识人不清,间接害死了母亲。
而如今,又差点害死父亲。
她成了折弯孟家风骨的推手。
怎么又是她自己?
怎么又是……
那条她为自己所设,又黑又长的路,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缓缓抬头踏上道路,阴冷,刺痛,窒息,痛苦的感受无不裹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