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激愤、或哀求地盯着薛淮的背影。
“刘家”
薛淮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盯着对方说道:“你是刘议”
邓旒心知城内必然出了变故,但他当下只能硬撑道:“爷爷正是!”
“你是刘议……”
薛淮微微摇头,仿佛听到一个拙劣的笑话,继而道:“那他又是谁”
说着,他侧身一步,露出身后被两名护卫死死钳制、堵着嘴且五大绑的刘议!
刘议须发散乱,双目赤红如同困兽,拼命挣扎却徒劳无益,眼中充满怨毒和绝望之色。
“二爷!”
邓旒失声惊呼,他身后的贼匪们一阵骚动,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看清了”
薛淮的声音陡然转冷,杀气昭然道:“刘议已经束手就擒,你们若是即刻放下兵刃释放人质,本官念尔等一时糊涂,受刘逆裹挟胁迫,可法外开恩从宽处置。若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便是凌迟之刑,断子绝孙永世不得归宗!”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那些亡命徒的心上。
他们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盐枭不假,但终究不是那些刘家死士,不可能为刘家流尽最后一滴血,更何况眼下连刘议都已落网,他们还有什么必要拼命
邓旒察觉到周遭手下的动摇,立刻嘶吼道:“放屁!休听他一派胡言!给老子杀——”
话音戛然而止。
一支弩矢如同黑色的闪电,精准无比地从侧面袭来,瞬间射入邓旒的脖颈!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狙杀如同信号,薛淮厉喝道:“动手!”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不知何时出现在岸边的十余艘快船中跃起数十名好手,白骢和岳振山便在其中,此外还有十余名身着玄衣的靖安司高手。
他们如狼似虎一般从后方扑向那些盐枭。
随着薛淮一身令下,江胜和齐青石带着一众护卫从正面径直冲去,根本不给贼人思考的余地。
而在周遭几处高点,余成光和麾下的神箭手继续张弓搭箭,为己方同袍的突击创造杀机。
方才射杀邓旒的那一箭便是余成光的杰作。
官军们的暴起突袭打得一众贼人措手不及,邓旒一死导致他们群龙无首,而且薛淮不按常理出牌,并未和他们继续谈判。
薛淮沉肃地站在原地,双手不知不觉间攥在一起。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出现百姓受到伤害的情况,但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果断的决定,盖因对面那些盐枭虽然比不上刘家的死士,却也是穷凶极恶之辈,再加上他们还掌握着大量人质,倘若继续虚与委蛇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唯有用这种霹雳手段,才能迫使他们惊慌失措。
“跪地者生!持刀者死!”
官军的怒吼响彻于码头之上,且很快赢得围观百姓们的呼应,这声浪直上云霄,汇聚成滚滚惊雷。
刘议被擒、邓旒被杀、官军毫不迟疑地杀来,这股汹涌的声浪很快便压垮了残匪的心防。
“我……我投降!”
有人第一个喊出来,仓惶地丢下钢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当啷!当啷!当啷……钢刀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盐枭们有的抱头蹲下,有的瘫软在地,有的甚至痛哭流涕。
余成光经验老道,立刻指挥漕军将士行动,两人一组迅速控制跪地投降的匪徒,卸去武器捆绑结实,同时分出人手安抚被劫持的受惊百姓。
薛淮自始至终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孤峰上的青松。
他看着大部分百姓被解救出来,脸上那丝冰冷才缓缓隐去,化作一片深沉的宁静。
那个先前被邓旒踢了一脚的半大少年捡回一条命,他的父母连忙冲过去将他抱住。
少年脸色煞白,身体颤抖不止,当他发现一片阴影出现在身前,不由得抬起头,迎上薛淮温和的眼神。
薛淮抬手轻轻拍了下少年的肩膀,低声道:“没事了。”
少年的父母立刻跪下说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那些获救的百姓也都朝薛淮行礼。
江胜持刀默默立在薛淮侧后一步,如同一块坚韧的磐石。
薛淮恳切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这些贼人不会逃过国法严惩,今日你们受惊了